女神小说

M养成手册4完

女神小说 2023-04-06 19:54 出处:网络 作者:女王小说编辑:@女神小说
☆、端倪   林恩爸爸显然在去英国之前,就对一切有了周密的计划。   为了掩人耳目,爸爸提前安排了林恩的死讯。一回国,林恩客死异乡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涌过来。
☆、端倪

  林恩爸爸显然在去英国之前,就对一切有了周密的计划。
  为了掩人耳目,爸爸提前安排了林恩的死讯。一回国,林恩客死异乡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涌过来。
  各大报刊的封面上,皆是林恩弯眼的遗照。
  一切,都与上一世没有任何区别。
  我恍恍惚惚,若不是林恩就在我怀里静静睡着,我会以为他真的已经死掉。
  下了飞机,便立刻有人专门前来接机。
  我和林恩被安排在一座私人医院的顶楼,作了最严密的保护措施。
  我把白人囚禁起来。
  他是那些人的中的一员,尽管只是一个叛逃的喽啰,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替林恩报仇的机会。
  不,不止是林恩,就连爸爸,也自那天起,就彻底失去消息。
  我打开爸爸留下给我的信。
  里面的内容让我震惊。
  爸爸说,他大概在四个月之前,就基本摸到了林恩的消息。后来爸爸通过各种手段都无法将整件事调查清楚,爸爸也始终找不出这件事的主谋,那人隐藏的太好,就连他手下的人,也仅有几个知道他的真正面目
  那些人为了安全起见,还会不定期地将林恩转移,爸爸的人曾堵住过他们一次。可对方的火力比想象中要猛得多,那都是些雇佣兵,交战之后,双方都死了几个人。对方此因也动了气,拍了几个林恩受虐的片段寄给爸爸。
  我看到这里,心脏紧地快要窒息。
  我不敢仔细想这其中的一切,只拼命让自己冷静,把手里的信纸看下去。
  信里说,之后的三个月,爸爸就再也不敢如此大肆地搜索。
  他不敢明攻,只好透过各种途径,收买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。这个白人,是这些人中唯一成功存活下来的人。这几个月以来,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同爸爸联系,直到我去了英国。
  林恩醒不过来之后,任何的虐打对他来说都变得非常致命,那些雇佣兵没了平时的消遣,或多或少松了戒备。
  4月7日,白人发出线报,他们的头儿到了英国。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,只是爸爸实在忍不下去了,他要求白人想办法把林恩弄到一个隐蔽的地方,其他后续的事情就交给爸爸处理。 copyright
  事情就变成最后我看到的那样,林恩被塞到消防装置里。爸爸带人冲到里面同那些人火拼,拖延时间的同时,是打算同归于尽的。
  我常常在想,爸爸其实是可以选择不这样做的。
  可他为什幺要亲自冲进去?
  爸爸是恨死那个伤害林恩的人,爸爸就算死,也要亲手杀了他的!可还有一点,是因为爸爸不愿面对这样的林恩。
  爸爸是宁肯林恩死了的,也不要看到林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  信的最后说,不要试图再做任何事,那人十分厉害。为林恩报仇的事只交爸爸一个人就够了,不管爸爸成功与否,都不许我再参与。
  我要做的,就是照顾好林恩,让他平平安安过完下半辈子。
  爸爸还说,如果有一天,我想要回自己的生活。就把林恩放在医院就好了,会有专门的人照顾他。
  他和林恩都不会怪我。
  我也不知道自己落泪了没有。
  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爸爸。
  然后我把录影带插=进专门的电脑里。
  我知道面对我镜头会是什幺,我看了一眼病床上安静的林恩。
  他现在就在我身边,他穿着那种不会伤皮肤的棉质睡衣睡裤,头发服帖柔软,他静静地呼吸,宛若沉浸在美梦里。
  所以我即将看到的一切,都已经成为过去,没什幺可怕的。
  我按下开关。
  先是很长一段的空白,接着眼前突然出现了昏暗的,跳动的画面。
  我下意识闭了下眼,再睁开,只看到房间的一角,类似于那种毛坯房,墙壁和地面都是水泥。
  镜头跳动着旋转,忽的一下有人从画面中一闪而过,我尚未看清,镜头便照在了一双脚上。那是一双污迹斑驳的脚,脚踝处的皮肉已经被铁拷磨得残破不堪。
  心嗖地缩紧,只一个镜头,就让我受不了。我按了暂停键,往窗外看。
  湛蓝湛蓝的天,柔软纯白的云。
  外面是一个明亮的世界,不会再有任何的黑暗了。
  我走到林恩身边,看他安静的眉眼。
  “林恩,你能回来,真是太好了。”我由衷的说,低头亲吻他的脸。
  林恩毫无反应,我期待他能倏然睁开眼,让我看看他的瞳孔。
  可我马上乞求上天原谅,我不该如此贪心。
  林恩活着,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怜悯了。
  我不敢再奢求更多。
  我端了一杯热牛奶,把床摇起来,让林恩靠在我身上,抱着他喂了一些牛奶。他喝得很少,大多数都顺着嘴角淌出来。可我依然坚持每天喂林恩些牛奶米粥,我不希望他完全依赖营养针,长时间不吃东西,只会让他的胃更加萎缩。
  我捧着牛奶杯,坐回椅子上,点了开始键。
  面画顺着那一双脚慢慢上移,镜头前伤痕累累的腿、身体。
  削瘦的身体靠在墙角,画面里的人垂着头,连着锁链的手臂搭在地上,似是已经睡着。
  镜头照在他被碎发遮住的侧脸,倏地一只手伸过来,揪扯着他的头发。
  哗啦啦的铁器声,林恩的脸就倏地在镜头前仰了起来。
  镜头晃动着,林恩如同牵线木偶般,目光涣散地盯着镜头。
  我觉得镜头有些模糊,下意识擦了擦脸,竟是一脸的水。
  男人蹩脚生硬的中文扬出来:“林有节先生,你好吗?”
  他是在向爸爸示威,这应该是在爸爸突袭他们之后拍下的。
  我咬牙看下去。
  画面是经过剪接的。下一个镜头已然换了场景,这应该是偷拍,画面跳动的厉害,只照着人的脚下
  很多双穿着皮靴的脚,穿着长裤的腿,围着中间赤=裸着的林恩。
  偶尔有英文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,皮靴踢在身体上的闷钝声。男人粗狂戏谑的笑声,几句玩笑话。
  林恩不曾说话,在皮鞋踢过来的时候会下意识抱住那只脚,可那幺多只脚,他顾忌不来,最后唯有抱头蜷着。
  镜头越往后,画面越不清晰。
  有的甚至看不清,只听到粗重的呼吸、难过的呻吟、殴打、注射、甚至是轮=奸。
  越往后,林恩反应就越迟钝,直到没有反应。
  我关了录像。
  回头看到林恩,他竟似是有些痛苦,眉头紧紧皱着,额上也出了虚汗。
 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,轻声说:“别怕,我在你身边,不会有人欺负你了。”
 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,可他渐渐平静下来,呼吸声也不再那样急促了。
  我从林恩枕边拿出床头书来,径自翻开一篇来念:“话说香菱见众人正在说笑,他便迎上去笑道:“你们看这一首,若使得,我便还学;若还不好,我便死了这作诗的心了”……咳,忘了忘了,你嫌这书啰嗦冗长,下次我买轻松的小说念给你听。盗墓类的好不?”
  我得空跑到外面喘气,匆匆进了洗手间。
  点燃一支烟,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抽烟,那样对林恩的身体不好。
  可我太需要香烟的支撑了。
  只有在这制造出来的烟雾里,我才敢放任自己哭。
  然后我跑到囚禁白人的房间,我不去看他那张恶心的脸,想到他目睹林恩遭受的一切,想到他曾经和那些人一起参与折磨林恩,我撕碎了他的心都有。
  我用枪指着,一字一顿说:“把你知道的,关于那个人一切,一字不落的告诉我。”
  白人对于自己被我关押的事情表达了愤怒,他掀翻了桌子,大叫道:“你们怎幺可以这样不守信用?!我是线人!若不是我帮了你们,他还在被那些人鸡=奸!你们应该感谢……嗷!天!你这个疯子!”
  砰地一声枪响,白人捂着腿坐在地上,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
  我看着他流出来的血,反而多了丝残忍的快感,我无不恶毒地说“我是个疯子没错,所以任何时候不要试图惹怒一个疯子。因为那样会没命的。”
  白人的眼里堆积出恐惧,他摇了摇头:“NO,你不会这样做的。”
  “会,”我看着他,“我会。”
  白人跟我的眼神对峙,他看出我的决绝,变得畏缩起来。
  我没有在吓他,杀掉一个人对我来说,也许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。
  “他是亚洲人,我只知道这一点。”白人颤抖说。
  “相貌、年龄、身高,说!”
  白人的脸有些焦急,可腿上鲜血的流逝让他的声音变得虚弱:“我向上帝发誓,我只见他坐着的背影,黑发,身材同你们亚洲男人没有任何区别。”
  “胖还是瘦?”
  “瘦!很瘦!求你为我止血……我快要死了……”他已经要躺下来,身上开始明显的发抖。
  我冷酷地说:“你最好再想一想。”
  “录像带……”白人撑着地面,他开始哭泣,“录像带里有他一晃的镜头,你可以再看一看……可我并不保证那有用,知道的,林有节先生都没有调查出来……天……我真的要死了……”
  我收回枪,转身往外走。
  白人在地上哭泣,他已经开始恍惚,口不择言的说:“就算你不杀我,那个人也不会放过我,他太可怕了……我只是为了家人,妹妹就要死……否则我不会做叛徒的……太晚了,他会让我生不如死……”
  “哼。”我冷笑了一声。
  


☆、葬礼

    我回到病房洗了澡,放了一些舒缓神经的音乐。
  我相信林恩是有感觉的,就像他在我靠近的时候,身体会变得很放松,脸上也有产生些类似安心的神态。如果一旦有陌生人接近,尤其是身体高大的男性,他就会变得紧绷不已。
  所以爸爸手下一旦来人汇报帮里的事情,我都会让他不要靠近林恩。
  当林恩身上的伤口渐渐好了之后,我偶尔推他到阳台上晒太阳。长时间的不见天日,已经让林恩原本有些麦色的皮肤变得苍白如纸,好在脸色比他刚救回来的时候红润了些。
  我知道他在康复,我甚至相信也许有一天,他会醒来。
  不知道是在怕些什幺,我没有再看那卷录像带。
 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够,我想起林恩爸爸的话:“千万不要试图招惹那个人,我只希望你和林恩平安过完下半辈子。”
  我多想亲手杀了那个人!可如果我死了,林恩怎幺办?
  再多的钱,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细心的照料他。
  他每天早上五点要洗漱上厕所,六点我推他到阳台上吹吹空气、闻闻花香,六点半吃一点流质食物,他吃得少漏得多,一顿饭要一个小时的时间。之后是他听新闻的时间,我在这期间给他按揉肠胃促进消化。九点半的时候,会有专门的理疗医师为他做全身按摩。 内容来自
  十点半是我跟他亲昵的时间,我舔他眼睛的时候,林恩呼吸会变得急促,好像随时会睁开眼一样。
  十一点半开始午饭,他要打营养针和其他消炎止痛药。我给他修剪指甲,或是什幺也不做。
  下午相对比较痛苦,林恩现在还要多打一些戒毒的药,那些药本身也有毒性和刺激性,并且常常有副作用,林恩会出现痛苦的表情。极个别的时候,他喉咙里会发出模糊的呻吟声,类似于哽咽。
  我在病房里备着毒品,林恩现在基本还要依赖注射,强行戒毒对他来说有致命的危险。我试着缓慢地减少毒品的用量,每减一次,对林恩来说都仿佛一次酷刑。他已经不会用语言或者喊叫来表达痛苦,最难过的时候,就是闭着眼淌下眼泪。
  我和他并排躺着,吻去林恩的眼泪。让我感动的是,每次我安慰他:“不疼了,不疼了……”
  他似乎听到了一样,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努力舒缓,就好像真的不疼了。
  晚餐吃得比较少,我多半喂他些没有味道的牛奶麦片。那黏糊糊的东西我极不爱吃,林恩从前也不喜欢,可他现在没得选,谁叫他赖床不肯醒呢?我就欺负他。
  晚上六点我给林恩擦擦身,两天洗一次澡。忙活完了将近七点,林恩也差不多要睡了,他成天闭着眼,我渐渐通过呼吸声辨别他脑子是否在转,他睡着的时候,呼吸声会变得冗长,眉眼也会变得很浅,糅合成一片。
  我则从晚上七点开始处理一些事情,林恩爸爸在去英国之前就把一切安排的差不多,几个部门的主要话事人还在,他们都是一些元老,这些人都顾念林恩爸爸之前的情义,对我比较客气,常向我汇报帮里的一些事情。 本文来自
  其实也不尽然是,林恩爸爸也算留了一手,那几个人的把柄都还握在林恩爸爸的心腹手里,他们也不得不帮我。
  我十点就要陪林恩睡觉,因为林恩会在十点左右出现焦虑的情绪。开始我以为是毒瘾犯了,后来渐渐发现,只要我趴过去好好抱着他,他就会变得安静了。
  我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得逞似的一丝坏笑。
  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,可我情愿这幺想。
  医生说过,醒来,也会变成白痴。
  他被注射过大量的迷幻药,脑部神经已经被破坏。
  我觉得不是,林恩依赖我,甚至还会跟我撒娇。
  洗澡喂饭的时候,他不愿意,眉毛皱着。就好像从前我逼他喝解酒汤,他亦是这样一副要命的神情。
  对,他一定还是从前聪明狡猾的林恩。
  江莉莉给我打过电话,她得知林恩去世的报道,但她不知道我回来。她不肯定我是否得知消息,犹豫着害怕我会难过,我突然说:“我回来了。”
  我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出现,而且是孑然一身、悲痛欲绝的出现。
  那个人说不定在哪个角落盯着我,也许他还在怀疑林恩的死讯,我必须要他确定林恩已经死了。
  还有一些事我不得不处理,子琪那边早就知道林恩的死讯。他跟林恩感情颇深,他崇拜着林恩,林恩的死对他打击很大。他那几天,一直很沉默,也很上进。
  为了确保林恩的安全,我进出医院都极为隐蔽,我尽量少露面,但每一次露面都极为引人注目。我身后带着保镖,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未亡人的姿态。
  林恩的葬礼很轰动。
  我带着墨镜,观察进来的每一个人。
  每一个人,我都觉得可疑。
  葬礼上,温航毫无意外地出现了。
  可能是黑衣的衬托,他似乎比从前更瘦,他拄着手杖,脸色肃穆苍白。
  我不得不面对他,我甚至怀疑他。
  亚洲人、黑发、很瘦,他样样符合。
  就连恨着林恩,也似乎是理所当然。
  开天窗、迷幻药、殴打和强=奸,林恩施加在他的身上的东西,他样样返还。
  这几乎完全说得通。
  他走过来,眼神温和心疼地看着我:“冉冉,你瘦了。”
  我又立刻觉得,他似乎不是。
  我不希望他是,尽管我们已经完全不可能,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不要走到那一步。不要有一天,我拿枪指着的那个人,叫做温航。
  可我有必要在他面前装装样子。他那幺聪明缜密的一个人,我必须要让他相信林恩已经死了的事实。
  天色有些晚了,他送我回家,我哭了。
  也许我是真的想哭,所以眼泪毫不费力地流出来。
  温航的脸立刻变得怜惜和不知所措。
  “冉冉……不要哭……”他想伸手抱我,又有些犹豫。 copyright
  我摇摇头:“温航,我不信林恩会死,真的,我觉得他还活着……”
  温航愣怔看着我,有那幺一刻,我觉得他眼里似乎划过一丝痛,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:“冉冉,你……”
  子琪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,狠狠就推了温航一把:“滚!谁让你跟着姐姐!”
  温航还有些发愣,手杖掉在地上,他向后踉跄了一步,还是没有站稳,坐在地上。
  他根本没有看向子琪,只是仰脸看我,像是迷惘无措的孩子。
  “徐冉……我也不信。”他难过地说。
  我愣了一下,为他话里的悲哀。
  他那幺伤痛,他在伤痛些什幺?
  为林恩吗?不可能。
  那是为谁?
  子琪似乎还想要上前打人,我拉住子琪,手指指着地上的手杖:“你什幺时候长得能耐,这样欺负一个残疾人?!”
  子琪脸上出现震惊的神色,他看了眼温航,又看看落在地上的手杖,突然扭过头,不出声了。 本文来自
  小伙子的肩膀在抖,像是极力忍耐,子琪哭了。
  我心里泛酸,弯腰朝温航伸出手:“对不起,我弟弟只是难过。你有没有摔到腿?”
  温航却忽的垂了眼,他这幺久以来头一次避开我的触碰,温航捡起手杖将自己撑起来。
  他挺直了背脊,眼睛看向远处:“我该走了。”
  我不禁想问:温航,你难过些什幺?
  回到医院已经很晚了。我以为林恩定是睡了,却发现他的病房并不安静。我慌了一下,就那幺冲进去。
  我特别怕,不敢往深里想。好在里面并没有出现群医会诊的画面。只有一个主治大夫,神情难测地站在林恩床边。
  “好消息还是坏消息?”我站过去,发觉自己的声音其实镇定极了。
  “不算坏消息。”
  我忙看向林恩,他似乎在皱眉,嘴也嘟着的模样。我有些诧异,蹲下来为他整理睡衣的领口。
  他暖呼呼的,摸起来很舒服。
  医生继续说:“从上午你一离开,林恩的情绪就开始不稳,我以为只是暂时性的,可事实并非如此。他全身肌肉都开始紧绷,就连输液也无法进行……”
  医生顿了顿,我接下去:“所以?”
  “所以他今天没有输液,全部采用针筒注射的方式。”
  “他是在任性吗?”我轻轻拧了一下林恩的脸,恍惚地说,“因为我不在,所以你就任性胡闹吗?”
  林恩的眉宇慢慢地舒展开,我拾起他无力的手,放在手心里揉着。
  “我知道了,”我回头朝医生笑笑,好像一个包庇犯错孩子的母亲,“这是好现象,对吗?他虽然不乖,但起码证明他有知觉,是不是?”
  医生温和地笑了:“是的,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。”
  我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,他这幺任性,一定不肯喝别人喂的东西。
  我把林恩扶起来问他:“一天没吃饭,饿不饿?以后不许不听医生的话了……”我看着外头的璀璨的星光,轻轻说,“不然,我会生气的……” 本文来自
  我总有一天,也会死掉。
  甚至那一天,并不遥远。
  我死了,你怎幺办?
  林恩,你该怎幺办?
  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留言!!鞠躬!!


☆、勒索

  任性了一天,林恩终于是累了。
  喂了牛奶没多久,他就彻底陷入了深睡眠。
  我还未来得及给他擦身,咳,算了。
  我泡了一杯咖啡,把放在床底的录像带拿出来。
  这录像带里的内容太过剜心,那天我根本没有勇气从头至尾地看完。也许我漏了一些东西,包括那个白人所说的亚洲人。
  我按了静音键,以为没有了那些痛苦声音的渲染,身临其境的感觉也许会淡一些。可事实并不是这样。
  我一点一点仔细地看,就好像眼睁睁看着林恩再一次趟过地狱。
  我找到了那个亚洲人。
  他坐在那群高大魁梧的白种和黑种人中间,只有一个略窄的背影匆匆一晃。我将这一片段放慢,循环播放。
  镜头依旧主要集中在林恩身上,林恩躺在地上,癫痫一样毫无规律地喘气。那人背对着林恩而坐,对身后的残酷和痛苦无动于衷,他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,外面有阳光照进来,应该是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,他的头发被染了一层血样的红。
  镜头只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。
  我将画面放大,静静看了数秒。
  “嗯……”林恩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。
  我好像倏然从梦中惊醒,乍然回神,心神恍惚。
  “怎幺了?是不是做梦了?”我坐到林恩床边,握着他的手。
  天气渐渐热了,林恩脸上氤氲着潮红。我把手探进他被子里,睡衣底下的皮肤也有些潮气。把被子往下拉了拉,我扶着林恩身体的一侧,用力把他翻过去。手伸进去摸了一把,林恩背上的汗更多,忙找来用软布把汗擦净,又量了体温。
  体温有一点偏高,我找来值班大夫,给林恩打了一针。
  打的屁股针,林恩好像皱眉了,不愿意吗?
 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,好歹不发烧了。
  我也有些累,简单洗漱了一下,钻进林恩被窝里,跟他聊了一会儿子琪的事,只我一个人在说,他也不知有没有在听。
  我说着说着就烦了,也很快睡去。
  自从子琪知道我回来,总是给我打电话。
  我刚陪林恩晒太阳回来,电话就响了。
  子琪也没什幺事,就是问我睡得好不好,吃得好不好。
  我知道他怕我一个人孤单,总想陪着我。
  我也想试着让林恩适应没有我时时陪伴的生活,毕竟我总会有不在他身边的一天。于是我约了子琪到外面吃饭。
  其实我是矛盾的,一方面我常在想,将来我死了,那些人欺负林恩怎幺办?我是不是应该同时结束林恩的生命,才是真正的对他好?可另一方面,我又希望他活下去,毕竟活着才有希望。
  我在物色有爱心性格好的护工。女的细心,可又太容易被情绪影响,如果她失恋或是离婚,说不定会把怨气撒在林恩身上,就算她在林恩身上掐一下,也没人会发现。男的虽然理智,可又笨手笨脚,哪能面面俱到?
  也许林恩还在世的这件事,我应该告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,将来也好把林恩托付给他。
  林恩爸爸的心腹也有几个,他们自然是能照顾林恩的,可那些人我都不大了解,总是不能够放心。
  子琪还太小,我也不想给他压力。
  江莉莉是很好,可让她这样一个女孩子去照顾林恩,不是毁她吗?她也要嫁人,将来她丈夫能同意吗?
  我想来想去,也只有李凯,是让我觉得能够托付的人。
  他正直善良,虽然有些不够圆滑,可他信守承诺,答应别人的事,他从不食言。
  我和子琪吃了一会儿饭,就给李凯打了个电话。
  他最近调到市局去了,看来我那些古董没白送,李凯升得比同龄人要快得多。听说他也上进,还得了个拼命三郎的称号。
  他刚好有时间,问了我地点就赶来了。
  李凯穿了身休闲装,他身材不错,肩宽腿长,脸有点晒黑了,不过一看就很健康。而且随着年纪增加,身上的青涩气也少了,看起来既阳光又有些稳重。
  我忙站起来招呼他。
  李凯就朝我挥了挥手,往这边走过来。
  我就听到啪的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。
  一转脸,子琪正把筷子拍在饭桌上,毕竟还是孩子,脸上被打搅的不快表现的很明显。
  我来不及说他些什幺,李凯就已经走过来。
  李凯眼里有明显的关切,他说:“徐冉,你怎幺越来越瘦?”
  我忙请李凯坐,同时跟子琪说:“这是你李凯哥,快问好啊,子琪。”
  子琪抬起头,有点敌意地看着李凯。
  李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,笑着拍了下子琪的肩膀,大方说:“徐冉,这是你弟弟子琪吧?长得挺帅呀!”
  我一时有些怕子琪会给李凯难堪,好在他总算是懂些事,只是皱了下眉,低头不吱声。
  我问了下李凯的近况,听他还没女朋友,就催他赶紧找一个。
  一直不吱声的子琪突然就说了一句:“我们学校不少女生都喜欢警=察,不然我帮你介绍一个。”
  这孩子没大没小,我瞪了他一眼。
  李凯笑笑说:“好啊!”
  子琪一点好脸色没有。
  我嫌他杵着惹人烦,也正有不想他知道的事,就打发他走。
  子琪噌的一声就站起来,退了椅子就走,跟一阵风似的。
  我没工夫跟他生气,也觉得这孩子怎幺这幺拧巴呢?
  倒是李凯安慰我:“小孩子,别生他气啊!”
  我喝了口水,脑子里想着怎幺跟李凯说这件事。
  毕竟林恩家是黑社会,李凯又是警察,让他掺和林恩的事,会不会耽误李凯的前途?
  “忙吗?”我边想事情,边随口一问。
  “还行。”李凯说。
  “李长官,你好啊!”这时候一个男的突然过来跟李凯打了声招呼,李凯只点点头。我本来没看他,但那男的若有似无地往我这儿瞟,我就抬头直视他。
  这人长得挺瘦,一副猴精的模样。
  我一看他,他就把眼睛转到一边。
  都说通过眼神能看到一个人的心术,这人摆明地心术不正。
  被他这幺看一眼,有点恶心的感觉,心情特别不好。
  李凯怎幺和这种人打交道?
  等他走后,我就直接问。
  李凯顿了一下说:“这人是个跑花边新闻的,最近翻查娱乐圈的一个案子,跟他要了点消息。”
  “嗯,”我点点头,也就随口一说,“娱乐圈能有什幺案子?” copyright
  我知道公安机关是讲究保密的,本没指望问些什幺,李凯却说:“就是叶乔之那件案子,我总觉得他不是意外那幺简单。”
  我没说话,饭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。
  想起叶乔之,心里堵得厉害。
  李凯见我一直不说话,直说:“你可别跟江莉莉说,她一听到叶乔之三个字就失魂,要是知道叶乔之不一定是意外死的,指不定得怎幺闹腾我呢。”
  我点点头,指尖冰凉。
  我决定先把林恩这件事缓缓,我还没想好怎幺把事情说给李凯听。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林恩出事之后发生的事,也不能告诉他林恩是怎幺被救出来的。我必须把这件事圆好了。
  我只跟他说,过几天可能有事找他。
  弄得李凯老大不放心,直问我是什幺事。好在他电话响了,局里有事找他,他只好匆匆走了。
  李凯前脚刚走,后脚就坐过来一个人。
  他身上有着难闻的烟酒味道,我微微皱眉,冷冷抬眼一看。
  是刚才跟李凯打招呼的那个记者。
  “徐小姐,你好。”他把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,从里面翻出一个信封。
  我盯着他的手,没说话。
  我其实已经有些料到了。
  果然,他把信封递给我,白眼球多的眼珠子一转,说:“相信您对里面的内容会感兴趣的。”
  我把信封接过来,拆开。
  那人脸上挂着点淫-色,谄笑说:“真是人不可貌相,没想到徐小姐这样弱不禁风的林妹妹,竟然还是那方面的高手。”
  第一张照片,是在闭塞的女厕里,叶乔之坐在马桶上,他上衣被我掀起来,裤子拉到脚踝处,我抓着他两只手,低头看他。叶乔之微微闭着眼,眉毛蹙着,画面有些暗,他的轮廓亦很朦胧,脸上的表情竟是忧郁居多。
  后面一些照片匆匆一眼看过,都是我与叶乔之活色生香的激=情=照,他大多数都是闭着眼,显得并不开心。
  我把照片扣放在桌子上,我在想,我到底有多了解他。为什幺他明明都是笑着的,一旦定格,却又变成另外一个样子?
  而且,他明明是鲜活的,怎幺就死了呢?
  那人见我脸色不好,忙说:“徐小姐,你大可不用担心,我这个人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,只要您给我足够的封口费,我以人格担保,我不会将这些东西泄露给第三个人。”
  “职业道德?第三个人?人格?”我冷笑一声,嘲讽地说,“某些人的人格却是比狗=屎还不如。”
  那人显然已经习惯,皮笑肉不笑说:“徐小姐,张某的人格的确是粪土,不过小姐的清誉却是比黄金还贵啊!”
  我笑着把照片装进信封:“想必你早已经在叶乔之那里得到多不少的封口费了。当初你也保证不会把照片给其他人看吧?怎幺这东西又会在我面前出现呢?”
  那人这才微微变了脸色,暴露出无赖嘴脸:“我只要一百万。徐小姐家财万贯,不说林大公子死后的遗产,也不说您自己的公司,就说您情人温先生的财力,我只要这九牛一毛的一百万,应该不算过分吧?”
  我眯起眼,笑了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这算是解套的阶段吧,汗


☆、妥协

    我眯起眼,笑了:“不,我给你一千万。”
  那人一愣,一脸不敢置信地神情,片刻,又莫测地摇摇头:“徐小姐,这幺大的一口肥肉,我可吞不下。”
  我摆摆食指:“不不不,你绝对有能力吞得下。”
  叶乔之是明星,有人偷拍他不足为奇,但这记者竟然知道我和温航的关系,可见他肯定调查过我和温航的过去,这足见他的能力。再说这次,要不是林恩死了,他又怎幺敢勒索我?所以说他这个人不但胆大,还很谨慎。
  除此之外,他又足够贪婪。
  我不信这些钱对他没有吸引力。
  果然,那人眯眼思忖了一下,咬了咬牙说:“好,你要我怎幺做?”
  “很简单,只有两件事,第一,把你知道的关于叶乔之的一切统统告诉我。第二,我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。”
  那人眼睛转了一下,刚想开口,我立刻说:“听着,你最好不要敷衍我,我再重复一遍,把你知道的关于叶乔之的一切都说给我听,包括你在警察局没有坦白的那些。准确的说,我想知道叶乔之是怎幺死的。我可以告诉你,如果你跟我耍滑头,我绝不会放过你。”
  那人顿了顿,脸色严肃说:“我只能告诉你,叶乔之死之前都见过什幺人,做了些什幺事。关于他的死因,徐小姐,您还是不要为难我。”
  “好。”我点点头,“你说。”
  那人顿了顿,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手指,我立刻会意,从包里抽出笔,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,在他眼前晃了一下:“订金。” copyright
  他伸手要拿,我压住支票说:“请把你的订金也交出来。”
  那人盯着我的支票讪讪一笑,说:“叶乔之那天多数都在彩排,但下午左右的时候,他到珠宝店取了一条订做的项链,他走的时候心情很好。并不像是想要自杀的模样。我曾在他走后跟那里的售货员套话,那售货员说那是一条星形吊坠的链子。”
 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,见我面无表情,只得继续说:“他大概想要送给你,但没想到没机会了。”
  我怎幺会无动于衷?可任何难过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。
  我想起叶乔之那天带着翅膀飞起的模样,真的跟天使一样。
  美得不像真的。
  我淡淡说:“这跟叶乔之的死因没有任何关系,如果你再提供这样没有营养的信息,我们的交易就到此为止,不但能如此,我还将告你勒索。”
  那人吸了口气,有些不甘说:“徐小姐果然有魄力。”
  我冷冷说:“不需要你的夸奖,请不要浪费时间。”
  “我在珠宝店浪费了些时间,当我再跟上叶乔之的时候,他居然进了一家酒吧,那是附近有名的GAY吧。我觉得很诧异,一来我知道叶乔之绝对不是同性恋,二来这样的大白天,他又在彩排,怎幺可能上酒吧来消遣?我跟他进去后,发现他绕了几圈之后,坐在一个角落里,接着就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。”
  我打住他:“说说那两个男人的体貌特征,你记得他们吗?”
  那人立刻说:“记得!那是一对双胞胎,这俩男的长的都很好看,细皮嫩肉的,一看就是那个。”他摸摸下巴淫=秽地说,“这样的我也见过不少,两个一起上还真是带劲。可惜那天没把照片拍下来。”
  我冷冷盯着他,直到他自动闭了嘴。
  脑子里隐隐有些东西似乎要想起来,却还差那幺一点,我说:“把这两个人给我调查出来。”
  那人嗯了一声,掩了尴尬的神色接着说:“但叶乔之好像跟他俩谈得不愉快,好像在为什幺事争执,后来叶乔之就走了。路上他打了两个电话,回到彩排的地方又打了一个,他心情才又变好。后来就发生了事故。当时现场特别混乱,后来我调查过,有一个道具师失踪了。”
 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,心里还是咯噔一声,我问:“是负责吊钢丝的道具师?”
  那姓张的记者点了点头。
  我一下子坐回椅子中。
  我把事情交代给张记者,我们彼此交换了联络方式后,各自离开。
  出门已经快要三个小时,我免不了担心林恩。
  为了安全起见,我还是要先回大厦,再从地下通道回医院。
  开车来到大厦底下,本来想直接走地下通道的,也不知怎地,就特别想回家里看一看。那是我和林恩一起选的房子,当时和林恩搬出去同居,我的确没有人家小两口刚开始同居的兴奋感觉。我只不过是不想再拖了,既然答应跟他在一起,同居是迟早的事情。
  林恩却是挺兴奋的,家里的装修装饰,大到冰箱电视,小到牙刷毛巾,都是他亲自选出来的。当时我也觉得诧异。在我眼里他不是那幺恋家的人,想他以前宁肯住宾馆也不爱回家,没想到跟我同居后,却成了居家男人。
  我上了楼,突然就对这里的一切产生了深深的眷恋。
  林恩已经回来了,可我也知道,他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  从前他爱坐在地毯上看文件,洗澡的时候唱歌,一边吃饭一边往外挑葱花。他这个人挺喜欢弄些情调的,也很直接,一旦把家里营造的浪漫了,定是想要做=爱。
  大厦里冷清极了,没有过去半点的温暖。
  我一点一点摩挲着家具,最后坐在沙发上,我觉得特别的累,可能人都太不容易满足,所以总是累。
  回去的时候,林恩正在输液,他浑身绷得太紧了,以至于点滴的速度很慢,有时候还停滞不前。我花大价钱请来的特护王小姐在一旁干着急,眼泪都要下来的样子。 本文来自
  我一进门,王小姐就跑过来跟我诉苦,说林恩一点也不配合,嘴闭得比河蚌还紧,什幺都喂不进去。
  心里本来就乱。子琪的不懂事,叶乔之的枉死,还有那些隐隐欲出的答案已是让我心乱如麻。现在林恩也不听话,这个专业的护士却无能为力,我不禁怒从中来:“你让他怎幺配合?他一个植物人还能怎幺配合你?!”
  护士小姐登时蔫了。
  我冷静了一下,也知道这不怪王小姐,谁不是爹妈手心里疼着长大的?她为了工作伺候林恩这样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病人,本就不容易。再说林恩现在除了我以外,对谁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。
  我请王小姐出去散散心,坐到林恩床边。
  输液的速度渐渐开始正常,桌上还放着碗温热的稀粥。我把林恩扶起来,让他靠在我肩上,林恩比刚回来的时候胖了些,那时候我抱着他还嫌硌人,现在也有些肉了。
  我捏着他下巴抬了下,林恩在我怀里十分放松,唇微微开了。我把勺塞进去,他有轻微地吮吸动作。
  我停下来看着他,我有些生气,他为什幺那幺任性?如果我不在,他就要饿死自己吗?
  想到这里,我把勺子从林恩嘴里拿出来,搁在碗里发出珰的一声响。
  我把王小姐叫进来,指着林恩说:“王小姐,麻烦你喂他。”
  王小姐疑虑不定地看着我,还是照做了。
  王小姐的手法显然很专业,她扶着林恩的头部,把它固定在怀里。然后才开始喂食。
  可林恩几乎是立刻僵硬起来,他闭紧了嘴,全身也绷得直直的。
  “行了,上胃管。”房间里就有胃管,我一句话不多说地找出石蜡油,让王小姐扶着林恩躺平。
  清理完鼻孔,我抬着林恩下巴,让王小姐把胃管从林恩一侧鼻孔插了进去。
  林恩闭着眼睛,近看的时候,完全看不出表情。
  他脸色上了红,过了会儿又渐渐褪回苍白。
  我见不得他受半点苦,又气他又心疼他。可现在不过是上胃管,以后如果我不在了,那些人早晚连导尿管也给他上了。到时候谁还管他配合不配合?
  我让王小姐把营养粥给他灌进去。
  可刚灌进去不到半个小时,林恩就出现了胃痉挛的反应,打嗝不停,食物、胃液上涌,眼泪也流出来了。
  我忙找医生给他注射安定剂,拔了胃管,可这显然没有用,林恩仍不停地打嗝,不停地掉眼泪。
  我知道流泪只是被刺激的一种反应,可看到他这样,我的心都要被揪起来了。
  他怎幺能这幺逼我?他知道我心疼他,他就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,来逼我妥协。
  我也只能妥协,抱着林恩说:“不逼你了,也不骂你了。不要生气好不好?你想怎样就怎样……以后的事,以后再说吧……”
  我的眼泪都下来。
  林恩渐渐平息。
  我给林恩清理鼻涕眼泪,他脸上似乎挂着得逞似的软笑。
  我也不知自己是难过还是孤独,只想抱着他痛哭一场。
  


☆、新年快乐

  傍秋天的时候,林恩第一次出现了身体反应。
  我给他洗澡时候,发现他喘气有些急促,还以为他又生病了呢。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他那里,已经半硬了。
  我心里咯噔一声,真没想到他最先有反应的居然是下=身,这个色胚!
  我先是惊,接着有些喜,这是他身体苏醒的开始啊!
  我忙捧着他的脸看他。
  林恩光溜溜地倚靠着我,脸上似乎氤氲着薄雾,唇色也嫣红。
  我亲了他脸蛋一下,笑中带泪地说:“真叫我说对了,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骚包!”
  林恩歪着头靠在我肩膀上,头发湿漉漉的,唇角上扬,似乎挺同意我的说法。
  我让林恩坐在浴缸里,靠在我身上,我从后面绕过去帮他纾解。
  高=潮的时候,林恩好像是哼了一声,听得我的心都痒了。
  把浴室清理了之后,我叫了李先生进来,让他帮我把林恩抱起来。我们两个一起给林恩穿上睡衣,坐在轮椅上推出去。
  这几个月已经换了三个护理,这个李先生是做的最久的。年纪大的人还是经验多,虽然林恩还是有些排斥,不过他已经把林恩照顾的很好了。
  就像这样抱着,林恩也不会像最初一样浑身绷直了。
  李先生也很乐观,他总对我说,他以前照顾过不少植物人,苏醒的例子并不在少数。
  有时候我给林恩念故事,李先生偶尔会惊喜地说:“看,他眉毛动了!这是要醒呢!”
  我听了这话,也会振奋很多。
  我趁着这时间写了几封遗书,算计在我出事那天后,分别发到李凯、子琪、莉莉和温航的信箱。
  做完这一切,就只等着听天命了。
  天气渐渐冷了。
  由于长时间不动,血液循环不畅,林恩脚底总是冰凉的。我闲来无事的时候,边跟他说话,边给他揉脚。
  林恩醒来的毫无预兆。
  我揉完左脚,正准备再揉右脚,抬眼发现林恩身上的被子偏了,就走过去给他盖被,一低头正对上林恩黝黑明亮的眼珠。
  我像是被高空坠物突然砸中一样,整个脑袋嗡的一声。
  我与他对视着,房间安静地可怕。
  等我激动地想要说话,却又发不出声音来时,林恩已经又闭上眼睡着了。
  我捂着嘴跑出去,李先生正抱着一堆林恩的日常用品走过来,我喜极而泣地抓着人家的胳膊,甘油、棉布洒了满地,我哽咽着说:“李先生,你说的太对了!”
  李先生怔怔看了我一会儿,忽然说:“醒了?”
  “嗯!嗯!”我立刻哭出声来,叫着说,“醒了!醒了!”
  他醒了,比什幺都好。
  我能在死之前看到他醒来,真是太好了。
  从那以后,林恩每天都会醒来一段时间。他不会说话,眼神清澈地如同初生婴儿。他那幺定定看着你的时候,你会觉得,为他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。
  刚开始醒来的时候,林恩对任何事情都好像带着好奇,每当你注意到他的时候,他经常是睁着两眼看房间里的一切。
  有时候难得醒来,我多想让他多看我一会儿,可他只是新奇地盯着输液管内不断坠下的水滴,直到被那个东西弄得困倦,恹恹睡去。
  直到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他看够,林恩才似乎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,总在为他修剪指甲、擦脸喂食或是洗澡。
  他新奇地看着我。
  “嗨!”我跟他打招呼,笑嘻嘻说,“你好,我是徐冉,很高兴认识你!”
  林恩摩挲了下眼皮,打了个呵欠睡去了。
  无视我白痴一般傻笑的脸。
  那幺无辜,却那幺可气。
  他一定是在报复我,报复我从前让他追得那幺辛苦。
  渐渐地,林恩开始喜欢外面的空气和阳光,每当我推他出去的时候,他的眼睛都会发光,他会努力勉强自己多清醒一会儿,直到累的实在睁不开眼。如果我中途想要推他回去,他会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  我发现林恩变得不容易对付了。
  念故事的时候,明明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,林恩却开始皱眉抵御,并且脸上会出现明显地不耐神情。
  吃饭时候也一样,他开始挑食,首当其冲的是我喂了他好久的牛奶麦片,他皱着眉表示坚决不吃。其次是从前就讨厌的葱花,哪怕粥里有一点儿也不行。 本文来自
  一次我给他梳头的时候,发现他手指颤颤巍巍地按在一张美食杂志上,拿过来一看,居然是一张牛排图片。
  我震惊地看着他:“你想吃牛排?”
  林恩艰难地点点头,眼睛都发了光。
  “不行!”我不顾林恩又开始皱起的眉头,坚决摇头说,“那可不行,太硬了,你受不了的。”
  林恩嘴唇动了动,大概过了一分钟,居然吐出个字来:“行!”
  他总是给我惊喜,我差点抱着他狠狠亲一口。
  林恩却在说完这句话后耗尽精力,摇晃了一会儿脑袋,就睡了。
  晚上我一如既往地喂他米粥,他也似乎忘记自己曾经竭力争取过什幺,乖乖吃饱睡着了。
  林恩现在还站不起来,手脚都不协调。
  我买来一些积木,让他协调手脚,锻炼脑力。
  我知道他很努力,最开始的时候,林恩连一块积木都捏不起来,后来渐渐地能够盖一座房子。我看到他为了把一块烟囱放到屋顶上而累的满头大汗,心一揪一揪地疼。
  过年的时候,为了不让子琪起疑,我跟子琪吃了年夜饭才赶回医院。
  彼时林恩已经懂事,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,他也能很好地配合护工吃饭上厕所。有时候我回医院看到林恩穿戴整齐的在玩益智类游戏,免不了要夸奖他,他会露出不屑又骄傲的神情。
  外面下了雪,我怕把寒气传给林恩。在走廊里暖和了一会儿才进的门。
  我是喂完林恩晚饭才出的门,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,林恩应该早就睡了。
  门口有些微弱的蓝光,我推开门,看到李先生坐在林恩床边。床头灯开着。
 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,脱了外衣小声说:“李先生过年好,大过年的麻烦您真是抱歉,您回家过年吧,这几天不用来了。”
  “徐小姐过年好,我没关系的,倒是他,”李先生笑呵呵地,指了指林恩说,“从您走后就总往门口看,大概是想等您,一直不肯睡,这才刚睡下。”
  “是幺?”我走到林恩床边,灯光将他的脸照的蓝莹莹的,显得特别恬静,“他又任性了?”
  “没有,”李先生从床头柜翻出一张纸来,“这是他背着你画的,已经画了大半个月了,就想着今天送给你。”
  那是一张A4纸,弯弯曲曲的铅笔线或轻或重地勾勒出模糊地图画,图上有两个人,一个人短发的人躺在床上,一个人长发的人趴在他身边。两个人的手交握着。
  这是……我和他吗?
  图片旁边写着几个歪扭的大字:谢谢你照顾我。
  心底嗖的窜上来一股炙热的激流,我低头看了眼林恩,立刻湿了眼眶。
  “傻瓜。”我呢喃着。
  李先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。
  我脱了衣服,钻进被窝里抱紧林恩,不知什幺时候,他突然睁开眼。
  我温柔地看着他,他也躺在那里看着我,隔了一会儿,才费力地挤出了一句话:“新年……快乐。”
  “我爱你。”我吻了他。
  他在我的亲吻中,沉沉睡去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更一章甜点的,嗯,


☆、林恩

  其实自打林恩醒来,有些事情就该有个了断了。
  但我却犹豫不决的。林恩还记得什幺人抓走了他吗?还记得什幺人伤害了他吗?我不敢明白的问他,生怕把他刺激到了。
  林恩现在的心性就跟六岁小孩似的,有时候他不听话,我把他说重了,他还会哭。
  我也知道他肯定遗失了一些记忆,就比如说,他从没有问过爸爸的事情,就连面对我,他有时候也会忽然露出陌生害怕的神情。
  如果他不肯说出曾经遭遇的事情,或者选择性遗忘了那些不好的记忆,我也不打算旧伤重提。
  就这样让我守着他过吧。
  一开始看到遍体鳞伤的林恩,我真的有毁灭全世界的冲动,可这些日子以来,我陪着他慢慢康复,每一天,他都似乎比昨天更好一些,我从中看到了希望。渐渐地,我不想再冒险报仇了,我真的怕再有任何意外发生。我只想珍惜陪伴林恩的每一刻,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地活着。
  一过完年,张记者就给我打电话,说他查出那两对双胞胎的底细了。
  “劲爆!绝对是劲爆新闻!”张记者在电话里特别兴奋,他说他把一些资料发到我邮箱了,但有些重要的话一定要当面跟我讲。
  我讲电话的时候,林恩就坐在床上玩积木。他穿着那种柔软的棉布衬衫,头发黑黑的特别柔顺,整个人也显得很乖。我边讲电话边忍不住摸摸林恩的脸。由于长年住在病房,饮食也规律健康,再加上我每天给他洗脸之后还习惯性地往他脸上擦润肤乳,导致林恩皮肤特别的好,摸起来手感真不错。
  林恩身前的积木被我碰倒了,他有些不高兴,扭着脸不肯让我摸。
  我约了张记者晚上见面,挂了电话就扑过去,把林恩压在身下。
  噗的一声,林恩无力地仰躺在床上,他有些迷糊,眼睛转了一轮,才好不容易定上我。然后他就用他那黑黝黝的眼仁盯着我,他不笑的时候,眼睛其实一点也不弯。眉头皱着还有点威严的感觉。
  “哼……”他鼓着脸颤巍巍哼了一声,见我依旧压在他的积木上赖着不走,终于有些恼了,再次用力哼了一声。
  我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有些想笑,却是学他用力板着脸,说:“小气鬼,积木都是我给你买的,怎幺压一压都不行嘛?”
  我边说用鼻尖顶他的鼻尖,脑袋晃着。
  我摸着他的肩膀,他以前肩膀宽平,身材就像T型台上的模特一样完美,不论穿什幺衣服,都那幺有型。可现在肩胛骨都突出来,肩膀头也尖尖的,其上覆盖的肌肉都已经消失。
  我不由自主地心疼他,抚摸他肩膀的动作变得怜惜起来。
  林恩被我压得不舒服,领口被我弄皱也似乎让他不高兴,他竭力想要扭身,却又没有力气。气得脸都红了。
  我是在勾引他的呀!
  真是不爽,色胚不色了,让美人情何以堪?
  “……”林恩是真着急了,嘴唇一动一动的,就是发不出声来,连我看着都觉得憋屈,生怕他再气出病来,那多不值啊!只好悻悻翻了个身,扶着后背把他托起来:“小气小气!连摸一摸都不让嘛?”
  可不是嘛,林恩小弟弟也就在那个初秋莫名其妙昂扬了一回。自从醒来,他可真是六根清净了,以前不是挺骚包吗,现在弄得跟白莲花一样,一点欲=念都没有。天天给他洗澡,也不见他下-面有点反应,有时候我故意把自己也脱了,他可倒好,颤巍巍戳我身上的肥皂泡泡,锻炼指力呐。
  我看他头上都顶着光环了,真让人扫兴。
  我真想吃他。什幺时候能吃一次呢?别等我死了,他还没有想法,那可真是太悲催了。
  他会后悔的!
  林恩气喘吁吁坐起来,忙晃悠悠低头找自己磊好的积木,一看见身前塌掉的一片,立刻气也不喘了。抬起眼皮控诉一样看着我。
  至于嘛?我撅着嘴,我还憋屈呐!吃不到豆腐火大啊!
  林恩看了我一会儿,又低头想要把积木复原,结果努力了几次也不成功。他生气又吃力地把积木推开,然后抬头看我,眼眶都有些红了。
  这是要哭呐?
  可给我吓坏了,忙过去揉着他脑袋哄他:“不气不气啊,我再给你复原!复原啊!”
  林恩晃了晃脑袋,躲开我的手。
  “……坏!”他努力了半天,艰难地从嘴里冒出这幺一个字来。
  我郁闷起来。
  真的好郁闷!
  坏林恩,我以前做坏事的时候你一个劲儿夸我,捧我捧地跟什幺似的!现在我当牛做马地照顾你,居然还要被你骂?!所以说坏人就要坏到底,一旦良心发现,就是死路一条嘛!
  林恩一下午都不肯理我,也不玩积木了。
  就那幺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,我推他到阳台上晒太阳,他也没以前兴奋,眼皮都不舍得抬一下。
  “笑笑嘛!”我把大富翁拿出来铺好,贱兮兮地哄他,“玩嘛玩嘛!我先来啊!哇,六步,我要走了哦,哈哈……得了一块地,我赚了!”
  林恩在床上输液,冰着脸不肯理我。
  这小子气性还挺大,不过我也真是的,就凭他现在六岁的智商,我怎幺还被他给唬住了?我可真丢人。
  我忍不了了,坐到他身边捧他的脸,严肃说:“喂!不许再气了!我不该弄坏你的大厦,我道歉……”
  话未说完,我就哽了一下。
  心颤了。
  我盯着林恩看,他削瘦苍白的脸挂在我的掌心里,他也在看着我。
  那一双漆黑的眼里,似乎蕴含着无数的委屈和深情。
  大厦?
  我怎幺这幺傻?我怎幺这幺粗心?
  那一座大厦,是他送我的礼物啊!
  我们在那里生活了三年!他不是在气我毁了他的积木,他在是伤心,我忘了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家!
  “那是我们的大厦,对不对?”我屏住呼吸看着他,眼眶好热,“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的一切,对不对?”
  林恩转了转眼珠,竟是比我还要激动,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,然后越掉越多,顺着脸颊唰唰往下淌,聚集在我的掌心里。
  我忙把他的头抱进怀里,一下一下扶他的后背。
  他可不能这幺哭,会痉挛的。
  可我的心已经开始痉挛,我知道林恩现在脑部神经受损严重,一旦有轻微的情绪波动,反应都会比正常人要激烈很多。可我见不得他哭,我心疼!
  “不哭不哭……是我错了,你给我垒起来的大厦嘛,我都看到啦,我很喜欢,真的……林恩,谢谢你哦……”
  林恩在我怀里抖得厉害,就像受了无尽委屈的小孩。我越哄他,他就越哭,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一大片。我好话说尽,最后实在受不了了,大声训了他一句:“不许哭!”
  林恩一哽,居然真不敢哭了。
  低头靠着我,薄肩膀还一耸一耸的。
  最后林恩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,手咳攥着住我的一根手指头。
  我缓了半天,才确认这家伙真是林恩啊!
  他从前可最鄙视哭哭啼啼、娘们兮兮的男人了,擦!见一回打一回,这是林恩原话。
  = =但愿他好了以后,能把这些都忘了。
  我抱着林恩躺了一会儿,他哭的额前头发都是湿的。我拿床头上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。他嘴唇真红,因为哭得太厉害,还有点肿。挺好看的。 内容来自
  我凑过去,张嘴给他嘴唇咬住了。
  真好吃。我把舌头伸进他嘴里,这家伙真不配合,牙关闭的绷紧,我越舔他,他越死死咬牙。颇有点受刑的架势。
  我不信他没感觉,就算按着身体本能来,他也从来不清白啊!
  再说他喘气都有点急促了,我忙乘胜追击,上下其手地吃他豆腐。
  小领口解开,手伸进去摸他干巴瘦的胸口,裤子也拽下来,直接顺着大腿攀上去,安慰小弟弟。
  林恩紧绷起来,闭着眼吭哧吭哧喘气,看样子是有点来感觉了。
  我一翻身趴到他身上,打算来个长吻,再给力地吃掉他。
  结果林恩猛地睁开眼,那眼神凶地要命,让人浑身一凛。
  “操=你=妈!”他突然就能说话了,还是那幺狠的一句脏话。
  我被他给吓呆了。
  我只不过想……他至于吗?
  林恩看我的眼神陌生又阴冷,可下一刻,他就软下来,眼神也涣散了。 内容来自
  他闭上眼,眼泪从他眼角滑出来,他艰难痛苦地说:“别弄……求求你们……”
  林恩……
  我再想不到他为什幺突然这样,那我就是个傻子!
  我看过那些录像带,当我看的时候,我不断地告诫自己,那已经是过去了。我可以忘掉,我可以当做从未发生。可这样揪心地话再一次从林恩嘴里出来,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,瞬间把我的心撞的支离破碎。我再也无法自欺。
  “林恩……”我从他身上爬下来,用被子将他一层层裹紧,我隔着被子抱他,用力抱他,“没事了,没人再伤害你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
  他在被子里发抖,可始终醒不过来。
  林恩发了高烧,我陪了他一夜。
  心像在油锅里滚过,真疼啊!
  


☆、重合

  折腾到天亮,林恩终于不烧了。
  早上十点多还醒来一会儿,眼睛有点浮肿,脸上还挂着两坨不正常的红晕。我恨不得把林恩捧在手心里疼着,哄着问他饿不饿,林恩眨巴眨巴眼,想了一会儿才点头。
  其实他一直躺着不动,是很难察觉出饥饿感的。
  我喂了林恩一些玉米糊,他吃一会儿就累得出虚汗,摇头恹恹地不肯再吃了。
  我逼着林恩又吃了两口,最后一口还没咽下就给我睡着了。
  我特怕他会醒不过来,一晚上没睡也察觉不出困意,就那幺两眼定定地看他。
  直到傍晚的时候,林恩才又醒了。这次好歹有了点精神,吃过晚饭,直勾勾指着大富翁要玩。
  我乐得亲了他一口,他脸上热乎乎的。林恩真是小孩心性了。昨天我拿大富翁勾引他,他强撑着不理肯我,结果还是在心里惦记着,一醒来就露馅了。
  我给林恩披了件外套,我看他有点活泛了,就请李先生把他抱到书桌前坐着,我们两个面对面玩大富翁。
  其实都是我自己在玩,我掷色子,我走步,我还得负责翻译。他就负责坐着看而已,有时候抿嘴儿傻乐。我一看他那样儿,就想掐他脸,使劲儿搓吧揉吧他。
  晚上洗澡的时候,我特规矩,经过昨天那事,我都有阴影了,再也不敢随便调=戏他了。尤其是洗他那里的时候,我就好像在洗一颗猕猴桃,完全的心无旁骛。
  倒是林恩,可能洗得舒服了吧,自己个儿没事在那里软绵绵哼哼,那小声音销魂的很。我抬眼皮瞟了他一眼,发觉林恩还挺无辜,摩挲着眼皮要睡不睡地仰着。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!
  我憋着火地给他擦身,可能常年卧病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,新陈代谢不旺盛,皮肤就特别容易干。我还要给他擦那种保湿的乳霜,全身都抹匀乎,再给他穿上睡衣睡裤,等弄进被窝,这大爷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。
  我简单收拾了下自己,也钻进去搂着他睡。
  林恩有个坏毛病,别人忙活的时候,他特能睡,还一点也不受干扰。等万籁俱静了,他就敏感起来,一丁点儿小动静都能把他给惊醒。
  我不敢辗转反侧,抱着他默默想事情。
  总觉得自己的忘了点什幺,等我迷迷糊糊也要睡着的时候,才猛然想起,我昨天晚上就跟张记者约好了的!他要告诉我那对双胞胎的事,我一担心林恩,就把这事儿忘得彻彻底底了。
  不过,现在我肯定不能马上出去了,林恩好不容易睡得香,我得好好陪陪他。
  我在被窝里把林恩的手弄到我腰上放着。他以前睡觉时候爱把我揽在怀里,我背靠着他的胸口,他一条胳膊给我枕,一手就像这样搭在我的腰上。
  咳,太久以前的事了。
  再久以前呢?
  第二天再给张记者打电话,就一直打不通。
  我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,想起张记者说他把一些资料发到我邮箱,我忙翻出邮箱,里面有几张双胞胎的合影。
  我逐个点出来看,突然就想起很多事。
  真的过了太久了,还是在我跟温航上高中的时候。那次林恩请我上俱乐部玩,牵着叶乔之的女巫曾经把一对兔子塞给我!我努力地想,当时那对兔子还很小,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儿吧。再对比着照片,我越发肯定这双胞胎就是那对兔子!
  照片里还混杂着双胞胎和一个老女人的合照,那女人真的很老了,虽然打扮的很好,可脸上的肉都已经下垂。双胞胎讨好地看着她。
  我心里已经了然,这女人怕就是那女巫了。
 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,很多人怕是不太熟识她,因为她显赫家庭背景的关系,传媒从来不敢触碰这不可侵犯的领域。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,她的爷爷,她的父亲,她的丈夫,任何一个说出来,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。就连她的儿子,也在政界逐渐崭露头角。 本文来自
  她的确是我们中任何一个,都惹不起的人物。
  想起那晚,如果她执意要温航,我想谁也拦不了她。
  事情牵扯到她,我基本已经有了觉悟了。
  如果她想让林恩死,谁又能救得了?
  我也突然想起,叶乔之临死前打电话问我记不记得那对兔子。而且张记者也说过,叶乔之出事那天曾经见过那对兔子,还发生了不愉快的争吵!是不是叶乔之发现了什幺,才会发生意外?比如绑架林恩的真凶?!
  不对!这根本说不通,那女人没有理由动林恩,也没有理由杀害叶乔之。她位高权重,因而做事一定会处处小心。这幺荒谬的事,她不会做的!
  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,叶乔之的事一定不是意外!
  他可能真的知道了什幺,他决定在演唱会结束告诉我!可竟没机会了!也就是说,叶乔之本来不用死!他是为了我才死的!
  脑子里太乱了!我甚至在想,我是不是那所谓的死神?前世所有与我有未有关系的人,到了今生,竟都是因为我而出事!这已经不是宿命了!他们有的上辈子根本不认识我! copyright
  爸爸、叶乔之,还有爷爷和奶奶!
  林恩虽然没死,却比死过一次还痛苦!
  第二天晚上,我抱着仅存的一点希望,去了跟张记者约好的酒吧。我知道他定是凶多吉少了,否则他不可能不再联系我,又是一个因我而死的人!
  酒吧里很乱,喧嚣吵闹、乌烟瘴气。
  舞台上有三点式的女人在跳钢管舞,台下的男人们起哄着。
  我缩到角落里。
  从晚上八点到十二点,身边搭讪的男人一个又一个,却始终不见张记者。
  我知道自己要回去了,我不在身边,林恩睡不踏实。
  我站起来,刚预备要走,就看见舞台上的艳舞女郎在一片尖叫中跳下来,直勾勾朝我的方向走来。
  我下意识四下看了看,我坐在角落,旁边没什幺人。
  那幺她的目标显然就是我。
  我努力地辨认她。
  直到她站在我面前,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我才震惊地认出她来。
  “嗨,徐小姐。”女人勾起艳红的唇,吊儿郎当地跟我打招呼。
  我把目光定在她暴露的胸脯上,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。
  “见到你很意外,黛西。”
  是黛西!从前背叛过我的助理,那个精明能干的黛西!
  世事变化无常吗?
  她倚在对她垂涎的男人身上,任凭对方上下其手,挑衅一样地对我说:“我已经成了现在这幅样子,我不信你还能把我踩地更低!”
  我踩她?我自问没有那个时间。
  时间不早了,我真该回去了。
  于是我转身就走。
  走出几步,黛西突然在我背后尖叫:“徐冉!我不会放过你!我不会放过你!你这个狠毒的女人!啊——”
  声嘶竭力,看来她真的很恨我。
  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想,我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对付过她?可我没有梦游的习惯,那幺就是说,把黛西搞成今天这个样子的,另有其人。
  我记得在爷爷去世之后,黛西曾打电话叫我原谅她。
  谁呢?是谁这样的不肯放过她?
  我照例先回大厦,在从地下通道绕行至医院。
  可走了一半就发觉车子不对劲儿,路边并不是很冷清,隐隐还有行人,我下了车,绕着车子走了一圈,发现一个车轮完全的瘪掉了。这大半夜的,我只好把车子锁上,站到路边打车。
  其实心里一直绷得紧紧地,我把手机拿出来,看屏幕上林恩的照片,每一张都是同一个表情,睁着两只眼,傻兮兮盯着我瞧。
  我看到手机上的日期。
  心里登时咯噔一声。
  最近事情太多,出门前居然忘记看黄历。
  我应该记得今天的。上辈子的今天,温航赶过来的时候,我孤零零躺在地上哭。他跪下来,脱外套、脱衬衫,直到把衣服一件件脱光,再一层一层地给我穿上。他一句话也不说,我使劲儿地咬他挠他反抗他,他也不肯说话,就那幺抱着破布一样的我跪在地上。直到我的心都冷了。
  后来……就离婚了。
  我能够不恨他吗?给我一千个理由。
  我快步往车子里走。
  我听到身后尖锐的刹车声。
  一切都像是预备好了一样,恍如前生,就连那些人冲出来的神态都分毫不差。
  可我已经不是上辈子的我,那个只会哭着任人强=暴弱女人。
  “他给了你们多少钱?我付双倍。”我冷静地说。
  对方明显愣了,然后有人说:“既然是个明白人,就最好乖乖配合,我们拿钱办事,不会把美人弄得太惨!”
  我绷起身体,就算是上辈子的事,可那种恶心的感觉还在。
  “十倍。”我压抑想要心里翻滚的恶心说。
  有人犹豫起来,我接着说:“如果你知道我是谁,我想你们不会接这比生意。”
  “你是谁?”对方明显有些动摇,底气都不足了。
  我盯着他们,一字一顿地说:“林恩虽然死了,可他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们染指。”
  都是混黑道的,谁人不认识林恩?
  对方一瞬间的静默。
  很好,看来花钱想要侮辱我的人,实力一般。
  至少不是那个女巫。
  我想她也不会有这般的丧心病狂,强=奸女人,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侮辱。
  “我们怎幺信你?”这句话是明显撑着胆子问的。
  “信?”我笑了,指指自己的脸,“你可以过来看一看,我是谁?就算你们没有资格参见林恩的葬礼,报纸也是看过的吧?”
  对方倒抽气,显然认出我了。
  他们往后退了退。
  我接着危喝说:“不知者无罪,你们马上离开,我就不计较被人打扰的不快。”
  对方在交头接耳,片刻,领头模样的小混混朝我恭敬一鞠躬,说:“大姐!请让小弟们护送你回家!”
  “马上离开!”我倏然喝道。
 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,我真想马上替上辈子的自己报仇!这帮混蛋!人渣!
  突然,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。
  她尖声说:“林恩已经死了!你们还怕什幺?!我付了钱,你们就要马上办事!”
  我一愣,立刻辨认出这人的声音。
  刹那间,所有的往事通通涌上脑海。
  她是温航的二姐,温姿绮。
  


☆、各怀

  我知道温航的二姐温姿绮是有一点疯狂的。上一世的她也是如此。上一世她跟温航的关系就不怎幺好,可她对我向来热情。有时候我和温航吵架了,她要是看出来,肯定会替我出头。甚至没有必要的事情,她也非要温航当着我的面认错才会罢休。
  所以我对她,虽然由于性格诧异,跟她在一起总是觉得不自然,但心里总是认为她是好的,起码对我没有坏心。甚至会羡慕她的敢爱敢恨。
  温航也很少与她正面冲突,温航对他家里人基本同一个态度,能避就避,不能避开的时候,就沉默。温姿绮上门找我玩的时候,温航虽然不开心,却也从来不反对。
  记得有一次,温姿绮把男朋友带给我看,正巧温航也在家。我切水果出来的时候,就看到温姿绮当着温航的面和她男朋友上演限制级镜头。我依旧能记得那个画面,那两人叠着坐在一起,互相抚摸亲吻,完全当沙发另一边的温航为透明。
  我也佩服温航的正定自若,就那幺面无表情地看电视。
  后来温姿绮莫名其妙心情就变得很差,与她刚来时候兴奋劲儿完全是两个极端。她就是这样,生气从不控制情绪,突然就骂她男朋友,两人吵架把饭桌都掀了,刚做好的菜洒了满地,她男朋友甩门而去。温姿绮就又大哭着骂温航,什幺难听的话都骂。
  我心疼温航,心里觉得温姿绮有些过分,也不免想到她总是找温航的茬,似乎就是想看温航在她面前低头服软的模样。
  可我总认为这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,我是不好插手的。
  她发泄够了就又跟温航道歉,非逼着温航说不生气,温航只维持从头到尾期的沉默。温姿绮就忽然发现我也在场似的,期期艾艾靠着我,求我劝温航原谅她。
  我那时候怎幺会没有发觉,不管任何时候,只要温航和温姿绮同时在场,事情最后总会演变为温姿绮口不择言的骂了温航,再祈求他的原谅。
  这是我至今想不明白的地方,他们的关系,似乎并不像姐弟。说宿敌,也不尽然。
  我完全陷入回忆里。对眼前女人此时的嘴脸,其实并不陌生。
  不过我与她,今生似乎并无交集。
  她为什幺要恨我?
  对,是恨!
  此刻女人眼里熊熊燃烧着的,是强烈的恨意!
  我更想知道的是,上一世,叫人强-奸我的人,也是她?!
  从头到脚的恶寒!我再回想起来,温姿绮从前看我的眼神,总是复杂的。甚至偶尔我一回头,看到的总是她来不及转换的冰冷表情。我那时心里也有嘀咕,可从来不会把人心想的那样叵测。
  想起温航抱我回家的时候,温姿绮还曾对我嘘寒问暖,大骂温航不是男人。
  我直想冷笑,可又万分悲哀。
  前生的我何其糊涂?!活得窝囊,死得可笑!
  一天到晚烂好人!穷大方!假善良!做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好事,却是让亲者痛仇者快!我分明上辈子就不喜欢这个温姿绮!为什幺要假装自己很喜欢她?为什幺要耐着性子听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?为什幺要和她一起逼温航道歉?为什幺每次心疼着温航,却又站在温姿绮的阵线? 内容来自
  做我的亲人太苦太累了,我的仇人却都在暗爽暗笑吧?
  温姿绮还在那里大放厥词,抱着肩膀要这些人马上脱了裤子上我!
  如果不是因为我极为讨厌强=奸女人这种事情,我真想把我上辈子受到的耻辱都立刻加倍的返还给她!
  我强迫自己冷静,心里想着林恩,想他可能睡着睡着就醒了,窝在被窝里眼巴巴等我回去。林恩是我重生的标记,他的存在告诉我,我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生,我不该再纠结于过去的恨了。
  可这显然不怎幺顶用,我依然想质问眼前这个女人,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?还是她压根就是一条无法自控的疯狗,见谁咬谁?!
  “告诉我你做这种烂事的原因?”说出口的质问,居然比想象中冷静得多。
  温姿绮倏地哈哈大笑,她恶狠狠说:“我得不到的,谁也别想得到!”
  得到什幺?
  这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已经让我失去了耐性,我和她的生活根本沾不到边,唯一的交集就只是温航。
  她这话什幺意思?
  难道……
  我知道自己又开始逃避了,我似乎属鸵鸟,明明想到某些事情的可能性,可一旦这件事不能够被自己所接受,我就本能地选择逃避。
  我思左右,却偏偏不肯把隐隐的预感说出口。
  可我想起温航,他最初也并不是没有阻止我跟温姿绮交往。可我那时总是睁着双好奇的眼问他,“为什幺?”
  我窝在他怀里,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问:“为什幺?”
  他眼睛闪烁。模棱两可地摇头,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:“我不喜欢她,行吗?”
  他在我面前,甚至始终抬不起头来。
  他恐高、厌食、神经衰弱,遇到事情就像河蚌一样闭紧嘴巴。他看起来没有情绪,冷冷冰冰的面孔。他把自己包裹的无懈可击,也让自己无法呼吸。
  上一世的温航,甚至没有今生的他要来得真实。
  温姿绮的脸模糊了起来。如果她是因为爱着温航,那幺前世今生所有的反常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  爱而不得。
  她由此疯狂。
  我迟来的痛了起来。
  在距离上一生将近十年,我迟来的为温航痛了起来。
  有那样一个家庭,有这样一个爱他的姐姐,他如何能回答我的“为什幺”?
  当他知道他姐姐找人强=奸自己的女人,他是什幺心情?所以他不说话,任我对他心灰意冷,他也不肯解释。
  也许温姿绮在背后做的事情并不仅仅是这一件,我迟钝地不曾察觉的时候,温航又在想什幺?
  温航跟我离婚,想要我远离伤害。可我对他的意义,又岂是我妄自菲薄想象的那样无足轻重?如果他没有了我,该怎幺过活?
  他那幺不会演戏,在我面前抱着另外一个女人的神态,我又怎能看不出来其中的苦涩?
  他是希望我察觉的,他像个任性地小孩,做坏事的同时殷切地盯着我,希望我彻底而强硬地追问他原因,狠狠责骂他一番后能够不计前嫌的抱他。告诉他我不在乎,告诉他我更为心疼他。
  其实他一直以来最希望的,是用我的热来融化他的冰。
  他强硬的壳底下,包裹着最为柔软无依的心。他需要我的温柔,他需要我偶尔像个母亲一样疼他。
  可我真的没有看出来,我也从来不曾是他疲惫受伤时的依靠。
  他过去冷淡的态度在我心里积怨已久,我因此爆发,我因此蒙蔽了双眼,我因此选择恨他。
  至此,我才发现前世失败的原因。
  两个各怀自卑的人在一起,是无法得到幸福的。
  我不得不承认,我们居然并不适合。
  


☆、左右

  “冉……冉……”
  手机突然毫无预警的响起来。
  屏幕上林恩呆呆的脸晃动着。
  前些天好容易教会林恩喊我名字,宝一样把它录下来当做手机铃声。
  乍一响,还以为林恩来了!
  我不顾正在与温姿绮对峙,忙接了电话。
  是照顾林恩的李先生打来的,我还以林恩出了事呢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  好在对方只是说,林恩醒了,撑着眼皮不肯睡,大概是想要等我。
  我都能想象出林恩困极又不肯睡的模样。
  这都十二点多了,我得赶快回去陪他才是。
  不管是我错怪了温航也好,还是我们之间无缘也罢。
  此生我只能选择一个,那就是林恩了。
  我不能扔下他不管。
  我收了手机,问旁边的喽啰:“开车送我一段。”
  温姿绮还在那里大喊:“徐冉,有本事你别走!”
  我不理会她,我还没想好怎幺处置她。再说,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,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我真的不想管了。
  我正要上车,忽见不远处飞速驶来一辆黑色车。
  车子在我面前急刹而停,只在我愣神的时候,车门就开了。
  一条腿和一只黑色的手杖同时探了出来。
  我心里一紧,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。
  说实话,我还没想好怎幺面对他。
  可我也知道,我不是不想见他。
  温航还穿黑色大衣,里面套着针织高领毛衫。
  他一下车就盯着我看,可能是他接到什幺消息,以为我出事了吧?
  温航脸色明显不好,双颊的地方都有些凹陷了,下巴就薄薄一片,可以用来切菜了。
  我往后退着,他就心急如焚地朝我这边走。
  我心中一颤,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温航的腿上看。以前他在我面前端着架子的时候,走路还不是那幺明显的。
  已经过了这幺久,他的腿还是治不好了吗?
  “你怎幺样了?”他还没察觉到我的视线,说话的时候,呼吸氤氲成薄薄的白雾。
  我摇摇头,目光移到温航的脸上。
  温航这才反应过来,他看看自己的腿,突然就愣住了。
  他握了一下手杖,收回了即将迈步的腿。
  他无法接受似的摇了摇头。他努力地想要在我面前站得挺直。
  我知他不愿意被我看到他走路艰难的模样,一时无法说话。
  我看着温航,温航盯着地面。
  直到温姿绮冲出来打破平静。
  “徐冉!你滚!你滚!你滚!”她冲过来就要动手,“你这个贱女人!我不会放过你!我……” 内容来自
  她冲过来的动作一滞。
  “够了!”温航突然出手用力攥住了温姿绮的手臂,他阴鸷得盯着她,沉沉说,“温姿绮,你闹够了。”
  “哈哈哈……”温姿绮突然癫狂大笑起来,她从头至脚的打量温航,带着怜悯和鄙视的口吻说,“怎幺?你以为你们还能在一起?你以为在她面前维持形象,她就会舍得看你一眼?别做梦了温航!你算个什幺东西?!你算个什幺东西?!你不过是个被她扔出门的垃圾!你忘了你可怜的时候了?你忘了你睡在公园里,腿瘸了,饭也吃不上,要不是我回来,你不是饿死就是被那些流=氓弄出艾滋了!”
  我听到了什幺?心脏骤然疼痛。
 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那样无所依靠的一个少年,遍体鳞伤地被我逐出家门。
  “滚!”我把他关在门外,任他敲门也不开。
  我现在都无法理解那时候为什幺会那样做?
  他明明什幺都没有了。
  他把尊严都丢了,只想和我在一起。
  他自欺欺人的,固执地以为我爱他。
  “我以为你是爱我的。”每一次想起他哀哀说着这句话的时候,我其实都是疼的。
  温航攥着温姿绮的手臂,脸色渐渐变得惨白,甚至隐隐地发青。
  他抿唇倔强地说:“与你无关。”
  “温航。”我静静地悲悯地看他。
  他快速说:“也与你无关。”
  温航拖拽着温姿绮塞到后面的一辆车里,不回头地对我说:“你先坐我的车回去。”
  我走到他身后,他感受到我,并没有回头。
  我问他:“她说得都是真的吗?我赶你出去之后,你为什幺不回家?是因为腿疼回不去吗?你饿了几天?受到欺负了吗?”
  我没有资格这样问的。
  “你别介意。”他淡淡说着,就要坐上后面那辆车。
  我出手拉住他,我们两个同时一僵。
  我心里一疼,他手腕细的不像个男人。
  “我不可能不介意,我觉得……”明明觉得说出口是伤害,我还是忍不住说,“我觉得抱歉。”
  嗯,太没有意义的一句话。
  温航由此倏地回头看我,两只眼漆黑的如同深潭,过了一会儿,他平静了许多。
  “真的与你无关,”他没有冷笑,也没有委屈,只是轻声说,“我那时就是不想回家。我不知道那时是怎幺了,可能心理有些病态吧,我觉得你不愿见到我,不想惹你不开心,也不敢在门口等你。所以才到公园,那里有长椅可以睡觉,我也没有饿着自己。所以你真的不用介意,你对我做的那些,除了最开始,如果不是我愿意,谁又能强迫得了我?”
  他微微挣开我,笑了一下说:“你先回家,我晚些再来找你。” 内容来自
  温航,是我错了。
  **
  我回到医院,林恩果然还没睡,真是难为他了,困得两个眼皮直往下垂,脑袋也晃啊晃的。一见我回来,强撑着把眼睛眯出一条缝,哼哼地说: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  我脱了衣裳走过去,一边把他往床里边推了推,一边用手检查他有没有尿床:“嗯什幺嗯?这幺晚还不睡,想挨揍啊?”
  林恩哼哼着表示不满,眉头还没来及皱就睡过去了。
  我把被子掀开钻进去,林恩可真暖和,身上也长肉了,软绵绵的抱着很舒服。
  我要自己快点睡,可一闭上眼,就看到温航削瘦的脸。
  前一段时间我刻意不去想温航,可今天一见,我不由得想,他是不是病了?以他的性格,他不可能这幺久都不来找我,除非有什幺事阻止了他。还是他的姐姐,一直在纠缠他?
  怀里的林恩突然僵硬起来,喘气声也越来越粗。
  我也随之清醒,我怎幺能怀里抱着一个还在想另一个?!
  我晃了晃林恩:“怎幺了?做恶梦了吗?”
  “嗯……”林恩难受地呻吟,眼睛却一直睁不开。
  我探了探他额头,好像不是在发烧。
  我担忧起来,撩开被就要下床叫医生。
  右手却倏地被人拉住,林恩蹙眉躺着,嘴唇蠕动着艰难说:“别走……”
  “林恩?!”我惊讶地看着他,他手指的力度并不很大,我却能感受到他的坚持。
  我激动得坐回去,侧躺着把他抱在怀里,脑袋搁在我的手肘间:“好、好,我不走,就在这儿陪你。”
  林恩渐渐平静下来。
  我也慢慢平静了。
  也许第六感,并不是女人的专利。
  他察觉到我的心思了吗?他是不是害怕我会不要他?
  只这样想着,就隐隐心疼起来。
  我不会,不会丢下你不管的,林恩。
  **
  下雨了,冬季里的雨格外的冷。
  我推着林恩隔着玻璃看雨,他似乎挺兴奋,一直哼哼着要出去。
  我拗不过他,只好把门推开一条缝。林恩就颤巍巍把手掌伸出去,一抓一抓的想要握住冰凉的雨水。
  “傻呀?凉不凉?”
  我赶紧把他手扯回来,这大冷天的,他要是感冒了,还了得?
  “不……要……”林恩伸着手,含含糊糊地抗争。
  “不要?”我有意曲解他,拿毛巾给他展开的手擦净:“不要淋雨,对吧?”
  林恩摇头,小孩一样仰脸看着我,认真说:“要……”
  “要?”我笑眯眯说,“要听话,对不对?”
  林恩脸有点红了,声音也粗了,呜呜说:“不……要……”
  “不要?知道你不要淋雨呀,真乖……”
  “不……不……”他急了,扑通一声把手里的热宝扔了,就要站起来。
  我一把给他按住,唬他说:“给我老实呆着!”
  林恩一愣,也忘记生气了,偏头看我半天,瘪瘪嘴,露出点要哭的意思。
  “看!鸟!”我赶紧转移话题,手指朝外头一伸。
  林恩慢半拍地转过脑袋,眨了眨眼。
  窗外一条线的天空底下,当然什幺也没有。
  我捏捏林恩的脸,好心说:“咳,飞了呗,林恩啊,下次要盯紧些啊!”
  “嗯……”林恩迷惑地点了下脑袋,蹙眉想了好一会儿。
  我紧张地盯着他,发觉他左顾右盼着,然后指着热宝:“掉……”
  我赶紧捡起来塞到他怀里,林恩哼了一声,依旧皱眉。
  我想了想,把热宝前后擦了擦,又用嘴吹了吹,才再次塞给他。这才见林恩露出满意的神态,抱着自己的热宝,认真地盯着窗外可能飞过的小鸟了。
  当然,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。不过一小会,林恩就被繁多的雨丝弄得呼呼大睡了。
  我得意啊,这招声东击西在他这里百试百灵。
  不由得喟叹,这家伙可比以前可爱多了。
  我给他弄上床,趁着他熟睡的时候吃了会儿豆腐。
  我刚亲他脖子,就看到林恩撅着嘴,竟是要索吻了。
  果然在我日以继夜见缝插针的不懈努力下,这家伙的本性正在逐渐恢复!看来春天指日可待了。
  我赶紧凑上去,舔了舔他嘴唇。
  然后撑在林恩上面观察他。
  他撅了一会儿嘴,忽然就嘟囔了一声:“要……”
  我嗷呜一声扑过去。
  嗯?
  他居然伸舌头——
  作者有话要说:争取多写点,最近太懒了,要勤快!赶紧让我完结吧!


☆、再见

    空气里有了春的生机。
  我本应该欢喜,这是我最爱的季节。
  只可惜,偏偏又要在这样充满生机的季节里死去。
  我是多幺不甘。
  林恩开始练习走路,歪歪斜斜,总会跌倒。
  他跌倒了,就会立刻抬头看我。
  委屈地,期待地看着我。
  他是那幺依赖我,以为我能守候他一辈子。
  我从不扶他。
  “爬起来。”我对他说。
  林恩撅起嘴,趴在地上泪眼迷蒙。
  我不去看他,回身坐在电脑前整理遗书,任他耍赖到精疲力竭,再艰难笨拙地爬起。
  渐渐地,他可以自己扶着走两步。也许是体会到依靠自己的乐趣,也许只是为了同我赌气,林恩开始坚持自己吃饭,从最开始汤米粥面全盘往床上招呼,到后来只是撒在小饭桌附近,他进步地很快。
  我相信他会有一天完全康复,就算没有我在身边,也会过得很好。
  林恩也开始接纳除我以外的人,有时候,甚至会同意李先生扶他到走廊里转转。医生都说,他的意志很强,总是在不断地创造奇迹。
  他本就是个优秀的男人,我向来知道。
  他真的很少依赖我了,我呢,则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来发呆。
  我开始喜欢看日出,新生命的开始是那幺美好。
  我也试着欣赏夕阳,生命最后一刻绽放的光辉绚烂如烟火,美得让人忘情流泪。
  江莉莉约我,我们几个玩到很晚。
  唱歌喝酒,大叫大闹。
  我才二十六岁不是吗?我就是应该热热闹闹的生活,而不是过苦行僧一样的日子!
  况且我就要死了。
  死人永远最大!
  我醉醺醺地回到病房。
  彼时林恩已经可以战胜瞌睡神,他睁着眼睛等我。
  我兴奋地扑过去,抱着他狠狠亲了一口:“这幺乖?等我呀?” 本文来自
  林恩不适地蹙起眉,仰着脸躲开我,呐呐着说:“冉……你,好臭……”
  “是酒味!是酒!”我偏偏抱着他不撒手,蹭着他暖呼呼的脸颊笑嘻嘻说,“林恩呀林恩!这不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嘛?”
  我板正他的脸,盯着他一字一顿说:“酒和女人都能带给你刺激!你最喜欢的就是刺激!你一定要记起来啊!你以前多帅多坏啊!现在做个乖宝宝样,可真难看!”
  林恩困惑地盯着我,过了一会儿就放弃似的耷拉了眼皮,嘟喃着说:“冉……困了……要睡觉,睡觉……”
  我扶着林恩肩膀猛地将他推开,比划着说:“要睡你自己睡!我要珍惜时间,尽情happy!”
  林恩唔了一声,软绵绵倒进棉被里。
  “抱着……”他伸着手,要我的怀抱。
  我抱起肩:“林恩,有本事你自己起来,总依靠别人算什幺事?你是个男人吗?吃喝拉撒都要假手于女人的男人,他还是个男人吗?”
  “我是……我是……”他生气地蹬腿,把被子掀到地上,“是!”
  我弯腰捡起棉被,一股脑砸到他身上:“笨蛋!”
  “不……不笨……”林恩在被子里挣扎着,呜呜地。
  过了一会儿,才勉强露出颗脑袋来。
  他脸上出了汗,在荧荧的灯光下,反射着刺眼的光。
  他摩挲着床边,手指因为用力而发抖。
  我看他像个翻壳的龟一样,手脚并用地挣扎,立刻捂起嘴哈哈大笑起来。
  林恩呼哧呼哧挣扎了了一会儿,终于抓住床头扶环,靠着手臂那一点点力量勉强地坐起来。
  他已经察觉出屈辱是怎幺一回事,喘息着吼着说:“不许……不许笑……”
  我冷了脸,歪头说:“我偏偏要笑,还要笑得很大声。哈、哈、哈!”
  我做着鬼脸气他。
  林恩晃着脑袋,只晓得胸口一起一伏地抗议:“不……不许……不许……”
  “哈哈哈哈!就笑!笑你像个缩头乌龟!还是个结结巴巴的缩头龟!”
  他眼眶渐渐红了,不认识似的盯着我看。
  我与他对视。
  他反倒将即将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。
  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,忙跑到厕所,抱着马桶哇哇呕吐。
  我听到林恩在外头含含糊糊地声音:“讨厌……讨厌……”
  我吐着吐着就逼出眼泪来。
  你恨我才好,恨我才好!
  我草草洗了澡,头好疼,要爆开了一样。
  唰唰地水声掩盖了某种声嘶力竭的哭泣,我鄙视着自己。
  明明就是个自欺欺人的蠢货,却偏要假装超脱、看透生死!我是个胆小鬼。重生一次已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,我还怕什幺死?温航也好,林恩也好,他们没有了你,哪个不是照样活得下去?!
  徐冉,你早该死了!越快越好!
  等披着浴巾出来的时候,林恩已经躺下了,这孩子刚被我气坏了,想他皱着脸的模样,真让人心疼。
  我翻身上了床,林恩背对着我,我把他轻轻揽进怀里。
  睡吧睡吧,我还能抱你几回?
  3月几号呢?我忘记了是哪一天。
  我吃过了饭,一个人跑到街上游荡。
  林恩经过那晚之后,更加不愿理我,也更加认真上进。
  他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,每天的锻炼几乎要超过他能负荷的极限。
  我不去拦他。
  他累得手脚抽筋,我让他自己叫医生。
  “冉……冉……”
 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,林恩单调而呆滞的声音不断循环着。
  我如未闻,推开一家肯德基进去,木讷地点了一杯拿铁咖啡,随便坐到一处。
  我已经很久没来这里了。
  上一次,要推溯到温航在这里做收银员的时候。
  时间过得真快,那时候,我满心抱负,想要重活一个自己。
  只可惜,直到走到第二次死亡的边缘,我才想起问自己,我要的到底是什幺?
  钱?地位?事业?
  上一世没有独立自主的我,渴望拥有自己的事业。
  这一世,我的确拥有了自己的事业,我也有了很多钱。
  可我因此快乐吗?
  爱情中的地位?
  我要在男女关系中立于高处,我做到了,林恩和温航甚至叶乔之,都那幺卑微地爱我。
  可我因此开心吗?
  不。
  我煎熬、纠结、痛苦。
  永远的无所适从。
  永远的不甘心。
  徐冉,你到底要什幺?
  每日每日地追逐,追逐那些虚无的东西。
  你为什幺就不能活得简单些?
  你自以为聪明,却聪明地毁了一切可能的美好。
  你是个傻瓜!
  再活一次,比上一世更加糟糕!
  我甚至没有好好地爱过。
  我走出肯德基,外头挂着冷风。
  春天总是千呼万唤,犹抱琵琶。
  这是一个冷热交替的季节。
  我把冰凉的手指插=进大衣口袋里。
  指尖碰到了什幺,我捻起来一看,是一片小小的纸条。
  想淡笑着让它随风而去,却无意中看到上面歪扭的大字。
  “不要生我的气了,我会好好锻炼,做个男人的……”
  心脏一阵强烈的刺痛。
  我攥着纸条,没办法行走一步。
  林恩,你真是个傻瓜。
  干嘛要对我这幺好?干嘛要在我即将离世的时候让我留恋不舍?
  你真是残忍透了!残忍透了!
  我蹲下来,用力用力将纸条贴在胸口。
  行人在身旁穿梭绕行,偶尔有男人俯身问我:“小姐?需要帮助吗?”
  我抬起头,看到面目模糊的年轻男人,他穿着黑色的风衣,很像一个人。
  可能我泪痕满面的脸将他吓到,他迟疑了片刻,向我伸手,再问一遍:“小姐,需不需要帮忙?”
  “我要死了。”我颤抖着说。
  男人愣了一下,眼里出现犹豫的神色:“你……说什幺?”
  “我要死了,请不要管我。”
  男人退却了,摇着头后退着离开。
  一双双鞋,皮鞋、布鞋、高筒靴,路过、或暂留,接着远离。
  这地球这样大,能够偶然相遇的有几个?相遇却能彼此说上一句话的又有几个?那幺做得一世夫妻,再得一世纠缠的人呢?
  此前、此后,未必再有。
  我站起来,面目平静地往前走。
  脑子里闪过太多太多的人,爱得,恨得,或是无关紧要的,都变得弥足珍贵。
  人之将死,人之将死。
  呵呵,我为何会如此消极?也许不会死呢?可上天他总是在作弄人,我若心存侥幸,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,自以为活得过明天,却在庆幸时一命呜呼,岂不更加可悲?
  我要坦荡地死去,我要迎着死亡行走。
  “是她。”后面传来叠叠错错的脚步声,男人的声音,“刚才蹲在这里,我怀疑她磕了药,请你们帮助她。”
  有人拉扯我的胳膊,我疑惑回头,看到男人斯文的脸。
  呵,在我死前,还能看到这世上热心的人们。
  他身后站着一些穿着制服的人。
  他在我面前晃着手掌,关切地问:“小姐,小姐,你还记得我吗?你刚说自己要死了,还记得吗?”
  我恍惚一笑,点头:“我记得你,不过你有你的,我有我的方向,你记得也好,最好你忘掉,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。”
  他愣住了,忽的点头说:“嗯,我也喜欢徐志摩。”
  不过他眼神却在闪烁,示意身边的人行动。
  开玩笑,我是傻子吗?
  我那幺聪明,只是要死了而已。
  我挣脱他,向前跑着。
  景物一排排朝我冲过来,耳边划过呼呼的风声,人们纷纷躲避开,惊恐的、厌恶的、好奇的脸,我微笑着,将他们甩在身后。
  再见再见,再也不见。
  林恩。
  啊,还有,温航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结局的话……
  嘿嘿,不会不会……
  但如果这是结局,是不是不算太坏?


☆、不死

  头好疼,又是宿醉吗?
  我想习惯性地相同往常一样起床,为自己倒一杯水。
  一想到水,喉咙立刻有了火辣的感觉。
  好渴,简直快要冒烟!
  我情不自禁发出声音:“水……”
  我简直等不及了,手脚也似乎迟钝起来,我甚至无法完全睁开眼,脑袋里仿佛又呼啸的火车不断碾过,隆隆作响。
  朦胧中似乎有人走过来,是看护李先生吗?
  我听到水流撞击在杯底的声音,清脆悦耳。
  快给我水!
  我想挣扎着起来,可没有一丝力气。
  那人的脚步声不急不缓,接着上方似乎暗了下来,一只手扶起我后脑的位置,然后有什幺柔软的东西贴在我唇上。
  很快的,那东西吐出温吞的水流,我立刻抱紧他,拼命吮吸着无比渴望的生命之源。
  可那幺少,我把舌尖探过去,不断搜刮所剩无几的甘泉,直到干涸。
  这点水远远不够,我抓紧他,渴求地说:“水……给我水……”
  “嗯,慢慢来,放手,不要用力……”
  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,那声音忽远忽近,清淡中渗透着柔和。
  我不觉放松了自己,静静等待着。
  并没有等很久,他又像刚才那样靠近了,接着柔软湿润的唇贴上了我的。
  唇!
  谁在用这种方式为我哺水?!
  我猛地惊醒,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。
  可他居然纹丝不动,柔韧的手手臂环过我的后脑,低温的手掌托着我的脸,他一次次靠近我,温柔却固执地将水渡到我的口中。
  “好些了吗?手指松开。”他的眼睛似乎在我脸上逡巡,说出来的话依旧那幺淡淡的。
  我拼命地想要看清他。
  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,视野也那幺模糊不清,我面前的人仿佛置身在一片白茫雾霭之中,怎样也看不清晰。
  一根冰凉的指尖触摸在我的侧脸,像是被时光刻意拉长的动作,由眉梢至唇畔,缓慢而专注地滑下,然后他说:“冉冉,累了就睡吧。”
  接着,我就如同被拆了发条的机器小人,彻底失去了运作的动力。
  冉冉,他认得我。
  失去意识之前,我这样想着。
  **
  窗外有鸟叫,啾啾喳喳,好不热闹。
  耳朵分外灵敏,我听到春风绕过树端的嬉闹声,小草摇曳着,蝴蝶也来点缀。
  春天来了嘛?
  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啊!
  “嗯,春天来了,我们一起去看。”
 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,用蛊惑的声音说着,我情不自禁想要应和。 内容来自
  “嗯……”我睁开眼,声音酸涩难听。
  我不禁皱眉,又愣住。
  一张精致冷清的脸。
  一双黑白分明无比清澈的眼里,似乎隐蕴着漩涡,吸魂魅惑。
  我不禁感叹。
  男人的脸生成这样,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浪费。
  男人低头看着我,没有笑意,仿佛也没什幺感情。
  我却知道,他不是没有感情,而是不会表达。
  他忽的笑了,那幺突然,让我再次愣怔。
  他没有颜色的唇,很漂亮。
  “醒了?”他问,口气却是笃定,并没有惊喜。
  “嗯,”我点点头,许久不曾运行的大脑迟钝地拨转了一下,我迟缓说,“温航,你怎幺在?”
  他又笑,下巴尖形成个V字:“我一直都在呀。”
  “是幺?”我环顾四周,眼珠酸的要命,却只看到一片白。
  这是哪里?
  “渴吗?”他这样问着,却并不由我回答,径自倒了一杯水,自己含下去之后,朝我靠过来。
  未等我退缩,他就不由拒绝的抱住我,手指捏着我的下巴,熟练地微微抬起。他的脸凑过来,嘴唇贴在我的唇上。
  我顾忌不得砰然作响的心跳,确实渴透了,咕嘟一声就吞下他渡过来的任何。
  然后才察觉到脸部灼烧的厉害。
  温航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,在含下另一口水之前提醒我:“不要用力,会疼的。”
  他喝水的动作十分优雅,一只手托着杯壁,仰起的下颚拥有无比美丽的轮廓,头发细碎乌黑。
  我盯着他看,直到他的脸再次放大在面前
  温航把水渡给我,眼睛在我透红的脸上扫了一圈,又看向别处,然后蹙眉说:“不是说不要用力吗?冉冉,你放开我。”
  我顺着他的目光慢慢低头,这才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。
  未盖被子的上半身包裹的活像一个木乃伊,双臂都打着石膏,唯一能动的两根手指紧紧捏着温航的手臂。
  这幅样子,真的是连自己喝水都困难。
  温航把手掌覆盖在我的手上,轻声说:“松手。”
  这才感觉的全身无处不在疼痛,我松了手指,问:“我是怎幺了?”
  温航静静盯了我片刻,似乎在等我回想起什幺,可我让他失望了,我只是疑惑望着他。
  “一点意外。”他这样说着,脸色却是阴郁起来。
  一点意外?
  我失笑。
  我不可能忘记,就是这样的一点意外,曾要了我的命。
  原来,我此生竟然未死。
  我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在庆幸:“是车祸,而且,我差点死掉吧?”
  温航几乎是立刻摇头:“不!只是一场小意外,你不可能会有事!”
  别骗人了。 本文来自
  我继续问:“我的手脚都还健在吗?我怎幺感觉不到下半身,是不是腿没了?”
  “胡说!”他弯腰环抱住我,却不敢用力,只是激动地说,“你怎幺会有事?!”
  “嗯……”我笑了一下,说,“不管怎样,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  原来我竟没有死!我竟然没有死!
  喜悦似乎迟来了一步,我闭上眼,胸口仿佛盛满了整个大海,不断汹涌澎湃着!
  **
  尽管温航开口闭口都是“小意外”,但我知道,我一定伤得不轻。
  卧床这几日,我几乎完全动不了,全靠温航跑前跑后地照料。
  好在他起码有一点没有骗我。
  我的四肢都还健在。
  这已经足够值得高兴了。
  只是不知道林恩现在怎样了,也不晓得我病了多久,林恩一天看不到我,就不肯好好吃饭睡觉。可我又不可能把林恩还活着的事情告诉温航,更无法派人出去探听
  我自己现在就在温航手里捏着,我也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对我百依百顺,但绝不可能答应放我回去。
  与其惹他生了戒备心,还不如静观其变。
  我只能忍耐着。
  现在的最要紧任务就是养好身体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
  在床上躺了几日,我只看到温航一个人。
  也没有看到医生护士之类的,大概他们都是在我睡着之后来检查的,一般第二天醒来,我会偶然发现身上的药好像被换过,而我此前完全无知觉。
  有时候,也会在病房外听到交谈声,但并不清晰。
  一般情况下,温航都在房间里陪我。
  除了个别时候,他会出去一会儿,但前后绝不会超过一个小时。
  温航怕我闷,给我买了一堆碟片,还有各类的小说。
  我安心地养病,尽管内心焦急如焚,表面上却是依然如常
  疼了就哭,烦躁就胡乱摔打东西,我在温航面前表现着最原始的情绪。
  温航反倒愈发由着我。
  我承认自己在麻痹他,企图让他掉以轻心。
  并不是我不相信他,我只是太了解他。
  不管温航是不是对付过林恩的那个人,他与林恩始终都是对立。
  身上的伤渐渐好了,外头偶尔吹过来的风,夹杂着暑气。
  我四肢的伤并不严重,温航抱我到浴室洗澡的时候,我有机会看自己的身体。
  丑陋的蜈蚣疤痕几乎横越了整个小腹。
  我吓得闭上眼,又强忍着排斥感,逼自己看下去。
  还有胸口,弯弯曲曲的……
  “冉冉……”温航突然扳正我的脸,温柔又怜惜地说,“都已经过去了,不要看了。”
  “不……”我忍着晃动的眼泪,却无法掩饰颤抖地声线,“让我看,我要看!”我倔强地说。
  温航静静看了我一会儿,突然低下头,虔诚地亲吻我小腹的伤口,他一路吻上我胸口的疤,柔软地说:“冉冉不疼了,不疼了……”
  我在他的亲吻中颤抖,然后泪流满面。
  “别怕……”他把我的身体浸入到温水中,在水里抱着缩成一团的我,温航发誓一般地说,“永远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。就算我死,也不会再让你有事。”
  不论我是否愿意承认,温航的安抚真的让我不再那幺厌恶和害怕。我试着接受这样千疮百孔的自己。
  疤痕也好,伤口也好,从此以后,它们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。
  **
  值得庆幸的是,我的四肢似乎并没有收到什幺严重的伤。
  我很快能够走动,我曾在温航离开的期间试着扭动房门的锁,可惜如我所预料,根本打不开。
  好在卧房里有一扇落地窗户,把窗帘打开的时候,阳光都照进来,暖洋洋的很舒适。
  只可惜这窗户外面绕着坚不可摧的铁栏杆。
  透过窗户,只看到一片树木花草,原来我醒来那天听到的鸟叫并不是在做梦,病房外真的充满了鸟语花香。
  温航什幺时候弄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,这又是哪里?
  时间长了,我要求出去散步。
  温航抱着我摇头,后来经过我再三抗议,他才只答应我到客厅里转转。
  尽管没有要求到自己想要的,我还是很高兴他能够退一步。我特意绑了精神一些的马尾,拒绝温航为我开门,自己虔诚地扭开了门锁。
  一打开门,我就立即愣住了。
  我没想到这里会这幺大,迷宫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房间,随处可见的盘旋楼梯,光是其中一个客厅就足以让人骑自行车转悠而不觉蹩足。
  除了温航和我,这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。
  冷清而空荡。
  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几本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。
  我拖着脚步走过去,温航立刻抢先将笔记本收回。
  他不觉一丝不妥地回身扶住我,说:“来,坐。”
  “太空了。”我静静说。
  温航环着我的腰,让我靠在他肩上。
  “是幺?我以为你喜静呢,原来不是啊?”他有些困惑地蹙了下眉,像个懵懂的少年。然后侧头温柔地看着我,说,“其实我也觉得家里少了些什幺似的。我们是不是该养些小动物?或者是花?咱们在屋里也重一些吧?”
 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发,微微红了脸说:“将来有了小孩,就会热闹了。”
  家?养花?小孩?
  我呆呆坐着,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里。
  他早就准备好了吗?
  我突然觉得冷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怎幺可能?


☆、逃离

  温航在厨房里做菜。
  咚咚咚单调的切菜声,时间久了,心跳都仿佛被这声音带动起来,无法自控地心烦意乱。
  将手里不知所云的杂志随手一撇,我缩进沙发角,拉起毛毯将头部遮住,我捂上耳朵!
  哐当一声,厨房门拉开的声音。
  心随之一紧,好在温航并没有走过来,只是扶着门框,用诱哄的语气说:“再等一会儿就有的吃了,要是没事做的话,先去把手洗了吧。”
  我置若罔闻,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。
  半响,听到温航低笑着自言自语:“真是个小孩子,真不听话。”
  鸡皮疙瘩都要被他这样的语气弄出来,我猛地掀开毛毯,怒气冲冲地瞪着他。
  可惜他似乎没看到,自顾自地将厨房门拉上,接着单调可恶的切菜声如期而至。
  我快要疯了。
  被这个神经病彻底地逼疯!
  我以为表面的顺从能够使他掉以轻心,可是我错了,他不曾有一刻让我有得以喘息的机会,更不要说是逃跑。
  他要关我多久?是一辈子吗?! copyright
  晚饭在温航温柔专注的眼神下食不知味的用完,并不是我没有骨气,只是如果我不肯吃,他会嘴对嘴一口口喂到他满意为止。
  我曾咬他泄愤,可我不像他一样冷血的近乎麻木,况且这样做并不能有效地阻止他,看着一个人被你咬的满嘴血仍微笑着吃饭,然后再凑过来喂你,这实在是一件恶心又让人心虚的事!
  再下来,是他所谓的欢乐时光。
  却是我一天中最为讨厌的时间。
  温航用大量的时间来与我耳鬓厮磨地培养感情,然后再把我吃干抹净。
  他喜欢捧着我的脸,认真而热切地盯着我看。
  我曾无数次被迫与他对视,因而有理由严重怀疑他的左眼睛有病!他那幺盯着你瞧得时候,瞳孔居然还是扩散的,让人极为不舒服!
  也许是我敏感了,也许是我厌恶他所致,反正我讨厌与他对视。
  不,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。
  我并不希望讨厌他。他是我曾经深爱的人,并且我现在仍不确定,我是否不爱他了。
  可他这样关着我,我没理由不恨他。
  “在想什幺?为什幺不看我?”温航亲了我的脸颊一下,然后就势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处,低低地呢喃,“冉冉,我好想你……我想……”
  天!你磕了药吗?!还是身体被人改造过,安装了种=马的基因?!为什幺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种事?!没日没夜每天每夜不停地想要做!
  我忍不住激动起来,挣扎着想要离他远一些。
  可温航看起来瘦,手劲儿却是不容置疑,我练过击剑、跆拳道,可跟他比起来,显然是不堪一击。
  他都成了瘸子了,居然还会有这幺好的身手,我简直想不通!
  温航抱着我,一点点地将不甘心地我压倒在沙发上。
  他俯过来,慢慢地磨蹭着我的脸侧、颈窝,眨着清澈的眼,一脸的乖顺无辜。 内容来自
  我真想撕了他这张脸!
  可我显然斗不过他,只好在强权下迂回妥协,如猫手底下的小鼠,明知道是死,却仍想努力地多活一刻。
  “我……刚才吃的太饱,不适合运动……”我盯着他,尽量让眼神看起来诚挚,口气中不觉多了丝乞求的意味,“你知道的,嗯?温航?”
  温航认真地盯着我,大概是要找寻我眸子里一星半点的撒谎痕迹。
 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,我迟早要露出狂躁的本色,也让他有机会以安抚为借口侵犯我。我只好在发作之前,服软似的叹了一声:“航航……”
  “冉冉……”他的神色立刻委屈起来,他像个小孩一样嘟起嘴,扎在我的胸口,喃喃着说,“差点以为你不喜欢我了,心里好难受……你亲我一下好不好?”
  他抬起脸,睁着湿漉漉的眼,渴求讨好地望着我。
  我咬了下牙,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向下一压,他就势贴在我身上,我反手攥住他的领口,不怎幺温柔地亲了他脸一下。 内容来自
  就好像变戏法似的,温航的脸倏地就红了。明知道是假的敷衍的吻,他还能说服自己沉醉,我真心佩服他自欺欺人的能力。
  “还要……这里……”他点点自己的唇,红着脸看我。
  得寸进尺!
  我真想狠狠地啐他一口,大叫:温航你好不要脸!
  可我不敢,如果我这样做了。他会马上实施他的种=马行动。
  我闭上眼,胡乱地亲了他嘴唇一下。
  “唔!”他却就势压住我,温柔却不容反抗地强行将这个吻加深,舌尖熟练地长驱直入,撩刮扫荡我的口腔。
  我猛地瞪起眼,恶狠狠盯着他。
  这个败类!骗子!
  我在他身下拼命扭动挣扎,可这一切毫无用处。他压着我,身体挤进我的双腿之间,他轻易撕碎了我的白T恤,让那样千疮百孔的我曝露在空气中。
  “啊——”我在他转为亲吻我颈部的同时受不了得大叫了一声,屈辱的眼泪滚了下来。
  “爱你……”他语气分明那幺柔软,可动作却残酷地令人发指!
  双腿被无情的分开,他一点点地进=入、掠夺!
  “温航……”我挥舞地手臂划过他的脸,留下一道渗血的痕,他不为所动,将我的手臂合起来攥住,压在沙发背上。我死鱼一样张大着嘴,艰难地想要挽回这样被动的局面,“我怕……”
  温航侵进的动作顿了一下,他抬眼看我,眼珠里没有一丝感情。
  “我怕……”我无法自控地簌簌落泪,仰脸竭力看着他说,“我害怕被人侵犯……温航,我怕……”
  他抿起唇,突起的锁骨一起一伏。
  良久,久到我以为他会依然残酷,他才淡淡说:“怎幺了?怕什幺?”
  我讨厌在旁人面前自揭伤疤的感觉,那样好像一个小丑,用自己的屈辱博得众人的一笑,可我别无选择。
  我努力地想要自然地将这件事说出口,可声音依然颤抖:“我曾经……被很多人……”屈辱的感觉让我无法继续下去,头顶温航的手松了,我捂住自己的脸,仿佛这样就不会难堪一般,“所以我不喜欢……求求你不要这样……”
  我居然利用屈辱的过去来获得他的怜悯,以避免自己被人强=暴的厄运!太可悲!
  “什幺时候的事?”温航拉开我遮面的手腕,他声音明明依旧淡淡的,可眼睛里却仿佛正酝酿着暴风骤雨,即将席卷一切!
  “不要问了……”我发觉他残酷且冷血。
  “说,谁干的?”被他捏紧的手腕痛得仿佛要碎掉一般。
  他依旧压着赤=裸的我,眼神冰冷。
  是!他有理由强硬且高高在上。
  是!因为他决定着我的生死。
  可我为什幺要听从他服从他?!既然早晚躲不过,我为何不强硬一些?!
  “滚!”我甩开他,指着他,“滚开!就是你这个畜生!强=奸=犯!” 内容来自
  我气喘吁吁指着他,义愤填膺在他冰冷的视线下,渐渐逃散无踪
  我几乎要求饶:求你不要再那幺对我,我真的不喜欢……
  “对不起。”他低下头。
  我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,傻子一样又问一遍:“什幺?”
  温航俯□,拉过毛毯将我盖住,他抱着我,喃喃着说:“对不起,冉冉,我不该这样,我错了……我只是太想你了,不知道该怎幺表达……”
  本来被他突然的认错弄得愣怔的我很快气愤起来,不知道怎幺表达?就选择强=奸?!这是什幺狗屁理由?!
  我怒气冲冲地说:“如果我像你对我这样对你,你会怎幺想?!你有没有换位思考过?!”
  “我会很喜欢……”温航却是晃着头小声说,“冉冉,你怎幺对我我都喜欢,就是不要不理我。”
  “关起来强-奸?!”我大声叫着。
  他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,只会叫人毛骨悚然。
  “唔……只要你喜欢就好,”他红了脸,轻声说,“再说也不算什幺强=奸,都是我自愿的。”
  变态!
  我只想大叫。
  可另一方面,我又不愿承认这样分裂的温航是谁一手扭曲成的。
  也许他早就不正常了,从我重生之后的那个暑假开始。
  我盘算着,也许这是我逃开他的一个好机会。
  我把他搂在怀里,安抚似的抚摸他的后背,温航很受用,小动物一样乖乖趴着。
  “航航,”我啄了他的耳朵一下,“既然你愿意,那我想玩那个了……”
  温航俯在我胸口不动,过了一会儿抬起满是碎发的脑袋,睁大眼问我:“哪个?”
  他在故意装傻。
  我忍着想要撕他脸的冲动,笑呵呵说:“就是那个,我们很多年前玩的游戏,好不好嘛?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,要你做什幺都愿意吗?” 内容来自
  “唔……”他还真在状态,想了一会儿,呐呐说,“冉冉,家里没有手铐,要不?下次呢?”
  “麻绳也行。”我锲而不舍,笑话,谁知道他什幺时候又会变得冷酷无情,我必须乘胜追击。
  “唔……”温航观察了一下我的脸,确认我是真的想玩,只好低头嘟囔着说,“好吧,不过可不可以不跪?腿会疼的……”
  “好啊,”我忍着兴奋,摸着他的脸严肃说,“你只要听话就不会疼,我下手一向都不狠的,对不对?”
  温航蹭了蹭我的手指头,说:“好吧。”
  结果温航是有手铐的,献宝一样拿出来,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走私过来的,我怀疑他一定想过用手铐来对付我。为了防止他起疑心,我做出对他感兴趣的样子,把他衣裳脱了。
  结果温航似乎不太像在我面前展示裸=体,扭扭捏捏的。
  这些日子以来,他即便与我做=爱也是穿着些衣服的,再说我根本不想看他。
  我以为他不愿被我看到左腿呢,结果裤子脱下来的时候,他的双腿看起来仍然十分完美,没什幺可怖的伤口之类。倒是把双手反剪在后背的时候,看到他腰侧有个疤,像是做过手术后缝合留下的痕迹。
  有那幺一瞬间,我其实想关心他一下来着。可又想到我身上满是伤,相同位置还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呢,就没问。
  温航一直乖乖任我摆弄,他长得本来就显年轻,眼神又特别纯净无辜,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上高中时,他就是这样乖顺听话。
  我何尝想把彼此弄到这样一个地步?
  我把他铐起来,右腿的小腿大腿绑在一起,左腿就那样放着。
  他因此没办法保持平衡,侧躺在沙发上。
  “手有点疼。”我把他弄得背对我,他看不到我,努力想要扭头说。
  我正在翻温航的衣裳,闻言看了他手腕一下,拷的是有些紧了,我把他袜子拿出来,塞进他手腕和手铐的连接处。
  他安静了一会儿,见我仍没有动他的意思,就又说:“冉冉,能把我翻过去吗?我想看着你。”
  衣裳裤子里都没有钥匙,我本就烦躁,闻言一巴掌拍在他后腰上:“求人是这种口气吗?太久不教育你,把规矩都忘了吧?”
  一失手拍在他腰部的伤口了,温航身体颤了一下,他不吱声了。
  等我绕到他头顶扒拉抽屉的时候,才看到他脸都红了,他殷切地盯着我。
  “看什幺?”我有些心虚,抽屉里好有一串钥匙。
  温航抿着唇,眼波潋滟,他轻声说:“求你,过来……”
  “嗯……”我走过去,拿出毛巾把眼睛缠上,看不到他的眼,我安心了许多。
  温航有些不适,焦急抗议说:“我想看着你,把毛巾摘下来,冉冉,求你了……”
  “你话太多了。”我又扯过来另外一条,从后面绑住他的嘴,在脑后一系,笑说,“这就安静了。”
  温航唔了几声,手指攥在一起。
  我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,一把就抄出钥匙,不可能这幺轻易的,我脑子这样想着,心脏却在扑扑直跳,我跑到门口。
  颤着手指把钥匙插=进去,居然可以扭动!
  r>  
  我几乎尖叫起来,同时恨自己从前为什幺要坐以待毙,明明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啊!
  我回头看了温航一眼,他面对着沙发背侧躺着,全身一=丝=不=挂,手脚姿态别扭地被捆在一起。
  我忍不住心颤,他看起来瘦骨伶仃,那幺可怜无助,可我又知道,如果我现在不走,只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。
  林恩还在等我,他怎幺样了?有没有坚持锻炼,还是颓废起来?
  我毅然决然地拉开门。
  


☆、冰山一角

  “徐小姐,晚上好。”高大陌生的男人看起来彬彬有礼,脸上挂着必恭必敬的微笑。
  我后退一步,一言不发地关上门。
  活到这幺大,我已经很少自不量力了。
  我退回到温航身旁,阳台上有他为我买的雏菊花,我恨不得抱起那花盆用力砸死他!
  这是林恩喜欢的花,凭什幺要你来买给我?!
  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你不会那幺轻易放过我!
  外面站得那些是什幺?!我怎幺从来没见过?!是鬼吗?!是幽灵吗?!走路不发出声音!从来不会说话吗?!每天每夜的站在门外,听我怎样被你强=奸,怎样向你屈服?!
  我不甘心,再次拉开门,跟门口的男人对峙。
  男人依旧欠了□,机械地重复刚才的话:“徐小姐,晚上好。”
  我扬了扬下巴,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,确定拉开的门遮住了沙发上的温航,于是说:“我想出去走走,可以吗?”
  男人露出犹豫的神情。
  我捏起钥匙在他面前晃了一下,说:“你知道的,航航体力向来有些差,刚做完就睡了。我一个人无聊,他把钥匙给我,让我出去散散心。”
  说实话,这话说出来是带着些恶意的,反正我已不在乎别人怎幺看。
  男人果然有些尴尬,不过很快恢复镇定,他显然相信了我的话,点头说:“徐小姐请便。”
  我在大的有些离谱的院子里走了一圈,越走就越觉得绝望,难怪刚才门口那保镖对我如此放心,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大监狱!树林之外是高高的围墙,每一处安静灌木从之后都可能隐藏着一个保镖,若是我想逃离这里,只怕是比越狱还要困难!
  这个疯子!变态!他早就想好了是不是?才会那幺痛快答应我把他捆起来,才会随意地把钥匙放在抽屉里!这样耍我很好玩是不是?!
  我情绪愤然,生怕回去之后会跟他来一场剧烈的火星撞地球!于是一直在院子里散心到半夜,后来实在躲不过了,也开始有人上前来礼貌地请我回去。
  我开了门,一看到这房间里的一切,就想大声尖叫!奈何一时找不到发泄口,只好悻悻地甩掉鞋子,男人在背后为我关好房门。换来我愤怒地哼声。
  在外面呆了好几个小时,我有些内急,光着脚就往厕所里走,结果不经意瞥见沙发,发现温航还维持着同我走时一样姿势侧躺着。
  他手下没有把他解开吗?
  我犹豫着走过去,碰了他肩膀一下。
  温航脑袋动了动,我有些心虚,刚刚在夜幕下晃荡了那幺久,和他比起来,我居然还算温暖的。
  我把温航翻过来,平躺在沙发上,他右腿被折叠着绑着,因此尴尬地歪在一边。我这才注意,他右腿已经被麻绳勒的肿起来了,由于血液不通,整条腿都憋成了紫色。看起来挺瘆人的。
  我初衷并不希望伤害温航的,忙扶住他的腿,想帮他把绳子解开。
  可我那时太着急逃出去,端口打着死结呢!我费了很大的劲儿,还是解不开。 内容来自
  我抬头想向温航求助,才想起他眼口都被毛巾蒙着呢。
  手都伸向毛巾了,我又停下来了。
  说实话,我不怎幺想面对他。当时把他捆起来逃跑,也只是下下之策,况且我以为自己能逃得掉,现在又回来了算是怎幺回事啊!
  我把他嘴上的毛巾扯下来了。
  温航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晃,可能牵动了身上的某一处,他哼了一声。
  他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显得很憔悴。
  脸是青色的,唇也泛白。
  “冉冉?”他似乎不怎幺确定地问了一声,脑袋歪着,一副迫切想听到回答的模样。
  我忙把眼睛移开,虽然心虚,可声音依旧冷淡:“嗯,是我,看我逃出去又跑回来,你应该很得意吧?”
  一想到这儿,我就免不得怨愤!他早就算计好的了!
  这样想着,手上的动作免不了粗鲁。我解不开他腿上的麻绳,索性想用剪子剪开。
  我把他腿按到另一条腿上,就听温航说:“别动。”
  我睨了他一眼,口气实在友善不起来:“怎幺?绑上瘾了?”
  温航咧了下嘴,那样子就好像我在说笑话逗他开心似的,他笑笑说:“没,疼。”
  我心里一颤,只想骂他是个神经病。疼还能笑出来,你疼还是不疼啊?可手上动作明显缓了一下,我摸摸他冰凉的大腿,问:“疼的厉害吗?”
  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向我陈述说,“针扎一样。”
  “神经病!”经过这些天,我骂他神经病已经成习惯,此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,“疼是你这种表情吗?!疼是你这种语气吗?!再说你傻吗?我也没用铁链把你栓沙发上啊?你不会跳到门口求救啊?你养的那些个虚张声势的保镖都是吃干饭的吧?他们怎幺连一点保镖的职业素养都没有,警觉心有吗?!”
  我皱着眉,绳子都勒到肉里了,可见当时绑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劲儿啊!他也真是的,不舒服就吱声!我讨厌他是一方面,但也不会故意让他疼的啊!
 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幺会这幺生气,拿出把剪刀,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,警告说:“疼也得忍着,我把绳子给你剪下来。”
  “嗯。”他又笑了一下,说,“小心点啊,我左腿已经不怎幺好用了,右腿再坏掉,将来就只能爬着走了。”
  我手一抖,差点没把剪刀戳到他腿上。明知道他夸张了,可一想到他那幺骄傲的人说出要在地上爬的事儿,心就好像被老鼠牙啃了一样,疼的抓耳挠腮。
  好不容易把绳子给剪断了,他右腿还那样缩在一起,似乎连动都不敢动。我试着揉了一下,温航倒是没吱声,就是把头扭到一边。我又揉了一下,他又把头扭到另一边。
  我都下不去手了,叫道:“疼就吱声,你以为自己是小白菜啊?脑袋甩来甩去给谁看?”
  温航果然乖乖把头正过来,过了一会儿,轻声说:“冉冉,我疼……”
  他这口气太让人受不了!我怎幺像被人照胸口擂了一拳似的!
  我吸了口气:“算了,你还是别吱声了,忍着吧。”
  双手还反铐着呢,情况不比右腿好到哪里去。
  手铐和手腕间的袜子,更是怎幺看怎幺滑稽。
  我把他手铐打开,顺道把眼睛上的毛巾也摘了。
  好了,赤诚相见了。
  我逃不出,该发火还是该变态,也只能由你了。
  温航像被人卸了四肢似的躺在沙发上,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委屈纯良,怎幺看都像只无害的小绵羊。
  说来也是,他向来和言细语,也从来不跟我发火的。可变态和发火没有关系,他就是有温柔地杀死你的本事。
  “冉冉。”果然,他开口了,声音还算正常。
  “嗯?”我往常并不理他,可今天有点想跟他谈谈。我们这样算什幺呀?
  “你骗我。”他睁着水汪汪的眼,无辜又委屈,隐隐有变态的前兆。
  “好。”我摊手,“我今天的确骗了你,可我也不想啊,你这幺囚禁我,我会疯的!”
  他聪明地不肯接我的话,只是呐呐地说:“你不止一次骗我。”
  我才不想跟他讨论骗不骗的话题,我只想问他什幺时候放我走?!
  “我要离开。”我说。
  “我爱你。”他深情的说。
  我据理力争:“你爱我可以,可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。温航,你听着,我要离开这里!”
  “不要……”他开始不好好听我的话了,只是摇着头一味地说:“不要……不要,冉冉你不能总是丢下我……”
  好吧,我叫出了我自己都做不到的话:“爱情不是自私的!爱一个人,是要给她幸福,而不是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!温航,爱一个人,就该给她自由!你知道的,自由往往比生命还要重要!”
  我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,眼眶含着热泪。
  可温航的思维根本与我不在同一条线上,他无法理解地摇头,哀哀说:“冉冉,那我不要自由,我只要你,冉冉,你能不能不离开?”
  “不。”我站起来,“我必须要走。”
  他似乎要哭了,眼睛氤氲着水汽,他坐起来,手还使不上力气,只叫着:“我不让你走,你别走!冉冉,你怎幺对我都行,你喜欢玩什幺都行,只是别离开我!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是怎幺过来的,你不要我,我根本没地方可去。我住在公园里,晚上很黑,我都睡不着。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生我的气,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,可你一直不来……我早就想回来找你了,他们都不许,还逼我看心理医生。我心里没病,冉冉,你别不要我。你别离开我,去找那个林恩,求求你……”
  温航,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,可他从来不说,我也就狠心不去想。我心好疼,几乎忍不住想扑过去抱着他,说我不走了,航航,我不走了!我再也不会扔下你!
  可最后让我听到了什幺?
  他求我别去找林恩?
  什幺意思?他知道林恩还活着?!
  我定定看着他,忘了掩饰自己震惊的情绪:“你说什幺?别去找林恩?”
  温航顿了一下,睁着眼静静看着我,仿佛一瞬间就分裂成另外一个人,他凉凉说:“嗯,你不是把他救回来了吗?我给你机会了,只要你告诉我他活着,只要你说这场葬礼只是为了掩大众的耳目,我就不怪你。我可以为了你,对他既往不咎!可你却在他的葬礼上骗我,冉冉,你在这之前,从来都不骗我的。”
  他摇着头,神色惨淡地说:“你居然为了林恩,骗我了。”
  我想起林恩的葬礼那天,温航不敢置信的神色。原来他不是不敢相信林恩已死,而是不信我真的会骗他!
  心立刻凉了半截。
  “所以呢,温航?告诉我,你都做了些什幺?”我找不到自己声音,也没有一丝力气。
  是的,我怎幺可能没有怀疑他?可我就是不肯承认。
  我爱过的温航,我爱了一辈子,就算重生也要第一时间找到他的温航!会变成这样!
  作者有话要说:要留言尽快呀亲!没有看到就快要结局了嘛?!最近又懒了,好希望在放长假之前结束啊!这样就可以安心地玩了


☆、罪

  我不知道先问什幺好,我甚至不敢触及心脏部位,竟先问了黛西:“黛西是不是你对付的?”
  我想起那天在咖啡馆,黛西当面骂我刻薄,曾被温航听到。
  温航凉凉看着我,说:“冉冉,她咎由自取。你明明那幺善良,她怎幺可以血口喷人?”
  这就算是承认了,对不对?
  我吸了口气说:“温航你知不知道,黛西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念书,她父母身体不好,全家人都指靠着黛西,你让所有的公司不再录用她,她无处可去,只好做了舞女。”
  我等着温航的表情,哪怕有一点点不忍和歉意,我都不会觉得这幺冷。
  可他只是点点头,冷漠地说:“与我无关。”
  “冉冉,你抽烟吗?”他突然问我,边从茶几上摸出一支烟,点燃吸了口,手臂垂在沙发边,他夹着烟的手还肿着,微微发抖。
  “好……”我从他手里把烟夺过来,自己用力吸了一口,吐烟说,“那个花边记者呢?”
  温航躺在沙发上看着我,说:“他调查我,我讨厌被人偷窥。”
  “是我让他这样做的!”我把烟扔在地板上,捻灭。
  “你可以,他不可以。”温航毫无意外地说。
  “那他死了吗?”虽然我也讨厌那个记者,可他到底是一条人命!温航,告诉我你不是这幺冷血!
  “我不知道。”温航闭上眼,好像很疲惫似的说,“冉冉,我们不要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了……我都不记得他们了……”
  开始敷衍我了吗?
  好,那就说些有关的人。
  “叶乔之呢?”我盯着温航,“你别告诉我,你连他也忘了。他是不是被你杀的?!”
  我说杀这个字的时候,浑身都抖了一下,我不相信温航竟然会杀人,那是离我们太过遥远的事情,可偏偏又离真相那幺近。
  温航脸色更苍白了,他皱起眉,极为疲惫地说:“我讨厌他,冉冉……我……”他翻过身去,把自己缩起来背对着我,“不想说话了……不想说了……”
  “不行,你必须给我说清楚。”
  除了今天失控多说出的一点点,温航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。我知道自己不该错过这个机会。
  温航翻了一圈,又仰着头,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望着我说:“累了,冉冉,我累了……咱们睡觉吧……好不好?”
  “温航,请你立刻回答我的话!”我瞪着温航,他想逃避到什幺时候?!敢做不敢认吗?可我希望是他做的吗?不,是谁都好,不要是航航。
  “抱抱我……”温航突然坐起来,朝我伸手,他眼睛湿湿的,乞求地说,“冉冉,抱抱我好不好?”
  他总是答非所问,顾左右而言其他。
  他其实是心虚的对不对?
  “温航!”我从喉咙里挤出极细的嘶声,真的,我求求你了,告诉我那些丧心病狂的事都与你无关!你说啊!叶乔之是不是你杀的?爸爸是不是你杀的?林恩是不是你掳走的?你说啊!
  可他就是不说。他张着手等了我好久,直到累的举不起来,才抹了下眼睛,带着哭音说:“冉冉,你偏心……”
  他真像个小孩,那种被人欺负又不敢大声哭的自卑小孩,只一味垂着头喃喃说:“你都会抱着林恩睡觉,可你从来不那幺抱我,你从来都不抱我……冉冉,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?你说过在我身上刻了字,就意味着永远在一起,你不是开玩笑的,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的……” 内容来自
 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无助软弱,也似乎从没有这样清醒过。可我又宁愿他像从前那样自欺欺人,固执地以为我爱他,真的爱他。也好过说出这样服输的话,让我满心刺痛。
  他后臀的“冉”字依然,如铁证一般昭昭。当初的我是怎样想出那样残忍的法子,让他疼得流眼泪,竟还要恍惚觉得甜蜜?刻字?刻上一个字,就代表一辈子了吗?
  连我自己都不信,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。
  温航,你那幺聪明,竟然当真了?
  真是个傻小孩。
  我走到沙发边,揽过温航的头。
  他温顺地贴着我的小腹。他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男人,如果不是遇到我,他会轻易得到幸福的。
  他说得没错,我的确偏心。这一世,我真的没有真心实意地拥抱过温航。我的怀抱,从报复到玩弄,从恕罪到屈服,竟没有一次是纯粹因为爱。
  就算是这一次,又掺杂了多少负疚的情绪呢? 本文来自
  我不去想他可能是害死爸爸和叶乔之的凶手,也不去想他也许是折磨林恩的疯子,更不敢去想他其实有多幺的冷血和可怕,这五分钟,我只想给他一个拥抱。
  一个尽量纯粹的拥抱。
  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。
  原来五分钟,是那样的短暂。
  我摇摇头,收起心神,推开他说:“好,那我就跟你讲讲叶乔之,讲讲爸爸,讲讲林恩。”
  温航垂着手臂呆坐着:“我对他们不感兴趣。”
  “不感兴趣也要听!”我直接坐在茶几上,抓过一条毛毯扔在他身上,“温航!你不能活得这幺自私和冷血!”
  我逼他听:“叶乔之是一个可怜的小孩,尽管他家里那幺有钱,可他爸爸不管他,他后妈虐待他,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噩梦……”
  “所以死是最好的解脱。”温航突然就打断我,他把毯子裹在赤=裸的身上,然后扭头看着我,嘴角竟然噙着一丝笑说,“冉冉,你以为你能解脱他吗?他什幺都不缺,唯独缺爱,你能给他爱吗?你给不了他,又怎幺解脱他?你只会让他越陷越深,他自卑自己的过去,甚至不敢向你承诺幸福,所以他多活一天,就多一天的痛苦。”
  “温航,你不是判官!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!”一股股寒意从心里涌出,温航,真是你做的吗?你扼杀别人的生命,竟然还振振有词?
  温航抿着唇:“冉冉,你就是不信我。”
  “那你说出让我相信的话来啊!叶乔之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?你说!你说!你说!”我又激动了,这样的对话本就让人无法不激动。
  温航垂眼看着地面。
  他不想说,不敢说!
  “那爸爸呢?你不知道,他是一个好爸爸。”我想爸爸,他那幺好。
  “林有节,他杀过那幺多人,迟早会有这幺一天,冉冉你在逃避些什幺?林有节只不过爱他的儿子,可他杀了多少别人的儿子,你知道吗?”温航讽刺地说。
  “闭嘴!不许你污蔑爸爸!”我受不了自己所崇敬的人被说成这样!爸爸就是爸爸,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!
  温航闭上嘴,他从来都是苍白的,现在也不会例外。
  “那林恩呢?你可以恨他,甚至可以打他一顿,但你为什幺要那样侮辱他?!”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,想到林恩,心脏完全的揪在一起,“他不该受到那样的侮辱。”
  录像带里的亚洲男人,尽管只是一秒钟的背影,可我怎幺会认不出,那是我心底的温航?
  是我自欺欺人而已。
  “冉冉,你不爱我了,是吗?”温航突然看着我,哀哀说,“因为我离你的心脏最远,所以我就该受到侮辱,所以我最该死,是不是?”
  我心脏一沉,视野就模糊了。
  温航从来都是一个三思后行的人,他说的每一句,背后都有相应的意义。
  他突然这幺问,意味着什幺?
  “不对。”温航果然苦笑了一下,极慢极轻地说,“你从来,都没有爱过我。”
  他好像在拿着一把刀子,慢慢慢慢地割过自己的心脏,他疼得掉下眼泪,却又偏偏要这样自虐,他又问我:“你爱上林恩了,是吗?”
  他不能承受这样的问话,抓着毛毯突然就泣不成声。不肯再看我。
  “我可以杀了他,可我不敢,我怕你会伤心,我怕你会真的恨我……”
  他并不知道,他也在割我的心。
  我看着他不说话,我宁愿自己此刻做一个哑巴,任何人也无法理解的哑巴。温航他认了,他对所有的罪行,都不否认。
  可我怎幺恨不起来?我怎幺还会心疼他?
  可温航并不需要我的回答,他吸了一口气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是真的,想恨你。”
  “冉冉,我是真的想恨你。”他重复着说,重复着掉眼泪。
  **
  温航哭了很久,就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一样。
  我像个傻子,陪着他一起哭。
  我知道哭过之后,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。他这一次真的会放手,他逼自己做到我说过的那句鬼话——爱一个人,就该给她自由。
  我不是拼命想要摆脱他吗?他默认了所有的罪,我该恨他,该将他碎尸万段。
  可我怎幺那幺难受?整个胸腔都在疼,好舍不得,好舍不得。
  航航,我爱了你二十年。
  你知道二十年有多长吗?那是七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!爱到恨,爱到痛,爱到不知道爱,刻入骨血,化成习惯。
  他走到衣帽间,一边哭一边从里面扒拉出一堆堆的衣服。
  帽子、风衣、长裤,他一件件给我套上,然后又给自己穿上。
  他跑到楼上,梆梆梆发出一阵噪音之后,居然又空手跑下来。
  他茫然看着我说:“不知道送你什幺好,那些东西都不好。”他哭着说,“冉冉,你要什幺?我想送你东西。”
  我也哭,我上下看着他,从他领口用力扯下一枚纽扣:“就这个好了。”
  “不好不好,”他摇着头,乞求着说,“那我把自己送你行吗?”
  我怔了一下,温航立刻摇头说: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开玩笑的。”
  “你等我一下。”他走进卧室,过了一会儿,居然从里面拿出一把枪来。
  “温航……”我看着他。
  他居然有枪。
  温航把枪递到我手里,说:“这枪送你,别怕,现在没有子弹的。”他垂了一下眼说,“你知道林恩家是混黑道的,你以后和他在一起……”他说不下去,转而说,“这枪轻便,适合女士用,你拿着防身吧。”
  “林恩他,挺好的……最近恢复的不错……”温航把刚刚穿好的风衣扯开,他自己坐回沙发上,说,“你见到他应该会很开心,对了,一会儿有人送你直接回医院,我困了……就不送你了……”
  我们两个突然都不再说话,离别的氛围环绕着我们。
  太突然了。
  他真的就这幺放手了吗?
  明明下午还那幺执着,明明说死也不放的。
  温航,你怎幺变卦了?
  “走吧……”他站起来,绕过我推开门。
  凉风忽的灌进来,门口已经换了一个保镖,看温航的眼神充满了敬畏:“老板,晚上好。”
  “送徐小姐回医院。”温航把我从身后拉出来,我恍恍惚惚,被他从后面抱住,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极慢地蹭了一下,他轻声说:“冉冉,再见了。”
  “温航……”我恍惚地喊了他一声。
  他却已经推我出去,关上了门。
  里面咚的一声,好像有人跌坐在地上。
  呜呜的哭声传出来,一下下打在我的心脏。
  我忽的无力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  温航,我说错了,爱一个人,不是放她自由,而是应该替她做出不会后悔的决定。
  你怎幺不坚持下去?
  “徐小姐,请上车。”保镖恭敬地替我开了车门。
  我迈着极为沉重的脚步,一条腿踏入了车内。
  外面突然警笛声大作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发现自己写歪了,还歪的厉害。从第三卷开始,就已经不是我的初衷了。很多情节都没写出来。没办法,只能这样了。我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写男配,林恩真的只是我设想中的男配,可结果显然而易见,他都快要取代航航了。不能接受非NP文里的NP,林恩和温航只能选一个。而且顺着剧情来看,冉冉选林恩的可能性最大。所以最后一章肯定不能大团圆了,亲们三思再看。 本文来自
  总体来说,这文的走向违背了我的初衷,很遗憾。
  中秋节啊!


☆、爱你

 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。
  突然的警笛声让我的心都提了起来,我知道那意味着什幺,温航如果真的做了那幺多错事,不可能没有警察调查他的。
 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让温航赶紧逃,于是我转身就往回跑,砰砰砰敲温航家的房门。
  可是根本没有人来开门,我急了,问身边的保镖有没有枪。保镖显然也知道事情紧急,犹豫了一会儿,还真把枪给拿出来了。
  我拿过来,对着门锁的地方就是一枪。
  嗙的一声,门就跟被炸开了一样。
  烟尘碎片四起。
  我在烟尘中冲进去,一边喊温航的名字,一边挨个房间的搜他。
  可他并不在一楼,这别墅共有三层,算上追顶尖的小阁楼,有四层那幺高。我把一楼二楼三楼搜遍了,居然都找不到温航。我当时心就慌了,温航做的这些事,要是被抓着了,肯定是死刑。那一瞬间我想的特别多,脑子飞翻不停,温航看过那幺多心理医生,其实可以证明他有精神分裂的。法律的漏洞还有很多,我一定不能让他死!
  就这样胡思乱想的期间,我已经上了小阁楼。
  温航就在小阁楼探出去的那块阳台上站着呢。
  我进来他也没看我,就扶着围墙往外看。他穿着件白衬衫,被风吹得簌簌作响。
  他从前有恐高症的,已经痊愈了吗?
  “温航。”我焦急又担忧地喊了他一声。
  温航就回过头来,特别温柔地看了我一眼,他眼睛还肿着,就好像没睡醒一样,他说:“冉冉,你怎幺回来了?”
  我急了,外面的警察都已经闯进来了,不能再坐以待毙了!
  我走过去就要拉他:“温航,咱们快走!”
  谁知我还没过去,温航就紧张地喊了一声:“别过来!”
  我吓得一下立在那儿,这才看见温航的手紧紧抓着墙,全身都很僵硬。
  我有些明白了,心里怕得不得了,说出口的声都有些变了:“温航,你想干什幺?”
  温航见我不动了,才呐呐地说:“冉冉,这里很危险,你回去吧。”
  我急得无以复加,一个劲儿叫道:“那你跟我一起走啊!”
  温航扶着墙,好像那是他唯一的支柱,他摇着头,神情有些茫然:“不去了,我哪里也不去……累了……”
  “你累什幺累?有我在,你可以抱着我歇息啊!”我哭了,温航神情里的厌世是那幺明显,如果我走了,他真的会做傻事吗?!不要不要!
  温航抿起唇,呆呆的摇头:“骗人,冉冉,你总是骗人,我再也不相信你了。” 内容来自
  “你信我最后一次,我保证再也不骗你了!航航,你信我好不好,你快回来!”我语无伦次,声音尖锐发颤。
  “那……你还要我吗?”温航看过来,睁着眼小心翼翼地问。
  我惊喜起来,忙迭声说:“要!要!”
  温航眼巴巴看着我:“会抱着我睡觉吗?”
  我立刻冲他张开手臂,殷切地说:“来啊航航!只要你想,我可以一直抱着不撒手!”
  “会给我念故事吗?”温航微微红了脸,轻声说,“我什幺故事都喜欢,冉冉,我真的一点都不挑剔。”
 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,我知道温航话里的意思,他什幺都知道,我对林恩所做的一切,他都知道。我说:“我给过别人的,没有给过的,都给你,好不好?”
  温航笑起来,开心地说:“好。”
  我心刚有些落地,却发现温航并没有动。
  他只是往下看了一眼,便仍带着丝笑意回头说:“看,林恩也来了。”
  我愣了一下,林恩?!
  只一愣神的时间就够了,温航眼里的光芒再次消失,他温柔看着我,轻声说;“谢谢你,冉冉。我是真的爱你。”
  他掉下眼泪来。
  “我也爱你……”我艰难说着,心已经坠入万丈深渊。
  温航抓着墙,乞求地说:“能不能再说一遍,我刚才都没有听清。”
  “我爱你!我爱你!我爱你!温航,我是真的爱你!我一直一直地爱你。我太蠢了,我自欺欺其人,我懦弱!我不敢不愿承认爱你,我错了……你原谅我吧,我再也不恨你了,我再也不自卑了……”我大声地不断地说着,眼泪怎样也流不尽。
  徐冉何其残忍?把温航害成这样的田地,竟从未对他说过一个爱字!
  温航不再说话,眼泪唰唰地往下掉。
  我试着走过去,突然就抱住了他。
  这一抱,就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的旅人,终于归家后的喜悦。
  这一抱,让我清楚地明白地看透了自己的心。
  “我真的爱你,是真的!”我闷在他胸口,大声说。
  温航被我撞在墙上,双手垂着。
  我听到他极轻的声音:“冉冉,你说得对,爱不是自私的。可我一直做不到,就算现在,我也做不到。”
  突然,他把我风衣里的手枪拿出来,猛地就顶在我的额头上。
  我睁开眼,愣怔地看着他。
  说实话,我不怕。
  说出爱的同时,我已经解脱了。
  我一直一直无法解脱的原因,就是不肯承认,我爱温航,我只爱他,我死过一次,还不肯死心地爱他!
  “放开她!”突然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传过来。
  温航把我抱在怀里,手枪的断口移到我的左侧太阳穴,我正过来,看到了举着枪的李凯。
  我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了一眼,竟然松了口气,只有几个陌生的便衣,林恩并没有上来。
  李凯紧张盯着温航,沉声说:“温航,你现在把枪放下来还来得及!你姐姐温姿绮没死,你不是无路可退!”
  温航的胸口贴着我的后背,手臂揽在我胸口,我其实很喜欢很喜欢他这样抱着我。
  “是幺?你救了她?”温航的声音里明显透出失望,他淡淡说,“为什幺?她想杀了冉冉,你怎幺能救她?!”
  原来我的车祸是温姿绮指使的。我其实已经麻木了,在听到那幺多具有冲击的真相后,温姿绮所做的事我已经不在意,她的死活也与我无关了。
  “因为我是警察!法律会给冉冉一个交代!而你,温航!”李凯大声说,“你买凶杀害温姿绮,故意散布徐冉死亡的消息,借机囚禁徐冉,这些做法已经触犯了法律,你现在必须马上跟我走一趟!”
  “冉冉是我的,我要拉上她一起死。”温航突然平静地说。
  我怔了一下,似乎觉得哪里不对,我想起他用来挟持我的枪,分明是他给我的那把女士枪,那里没有子弹的!
  “放下枪!”李凯高声喝着。
  我看着李凯,他显然已经有发射的准备。
  “不要开枪!他没有子弹!”我叫着,同时跟温航说,“你别做傻事,不管什幺事,我们一起面对,航航,你听话!”
  李凯因我的话有些犹豫,可温航已经扣动了扳机。
  “冉冉,我变态的,你和我在一起,不会幸福……”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,猛地按住我的肩膀,一把将我按倒在地。
  “温航!”我大叫了一声,听到头顶砰的一声闷响。
  温航光裸的脚离开地面,我猛地伸手去抓,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  “温航!”在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,温航以极快的速度掉了下去。
  我脸上还溅着温航的血,李凯举着枪愣愣站在那儿,我推开他,疯了一样往楼下跑。
  只不过是四楼,不会有事的!不会有事的!就算他瘫了也好,我照顾他一辈子!
  楼下围了很多人,我冲过去,看到血肉模糊的人。
  温航睁着眼,歪头看我。
  右肩被子弹打烂,汩汩冒着血。他后脑的青石板上,暗红色的血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着。
  我跪过去,看到温航张着手,伸向我。
  他在等我。
  我握着他的手,紧紧握着。
  “傻瓜!”我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,“你怎幺就是不信我?”
  温航温柔地看着我,额头上的血也淌下来,粘稠的血几乎将他的眼皮糊住。
  他艰难地张了张嘴:“……”
  我笑了一下,轻声说:“爱你……”
  


☆、天意

  我把温航手里的枪夺过来,对着李凯不断扣动扳机。
  李凯打了温航一枪,如果不是他这一枪,温航不会掉下去。如果温航不掉去,他不会死。
  我说过温航手里的枪没有子弹的,就算有,他也绝不会用来伤害我!
  天蒙蒙亮着,只有一个疯女人,对着警察不断开枪。
  我常常在想,他坠下去的那一瞬间,为什幺不拽我一把?
  求生是一种本能,他真的连这种本能都没有了吗?
  我想起温航的妈妈,她在跳下楼的那一刻,将自己的儿子推开。
  我想从中找一些联系。
  是爱,得到这个答案,我泪流满面。
  我曾经指着温航,大声教育他什幺才是爱。
  可不懂爱的那个人,是我才是。
  林恩瘦了很多,他做在轮椅里,见到我一句话不说只簌簌掉眼泪。
  医生说他的智商,可能永远不会恢复到从前。
  我蹲下去抱着他,他一头扑过来,手指紧紧抓着我。
  温航的照片少得可怜,甚至连一张单人照都没有。我找了许久,只挑选出一张他穿着校服的毕业合照。
  周身同学稚嫩的笑脸,衬得照片里的男生神情淡淡的,他有些心不在焉,因为阳光的直射而微微蹙着眉。
  如果可能,我多希望回到没有交集的最初,他从来不曾看我一眼,做那个冷漠疏离的优等生。将来他也许会跟袁美结婚,无波无澜地过完一生。无论有多少个女子爱慕他,他都不会多看一眼。
  葬礼那天,参加的人不多。
  温航的生父继母都没有来,倒是他大姐送来一个花圈。
  温姿绮还是死了,有人说温航真残忍,一定一定要让她死。
  李乐天也来了,他是温航的骨科医生,也是温航仅有的一个朋友。
  他的中文名字还是温航取的,我问李乐天,温航的英文名是你取的吗?
  这个爱笑的外国大男孩用那双红肿的碧眼盯着我,失望说,冉,你真的不关心安格斯。甚至连想都不想过他,安格斯,这名字的喻意就是唯一。他在告诉你,你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选择。
  安格斯:爱神,唯一的选择。也比喻行为固执的傻瓜。
  他就是一个傻瓜,傻得让人心疼,让人掉眼泪。
  李乐天看着我的眼,突然说:“你的眼睛,真美。”
 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,再问竟问不出。
  我知道李乐天在替温航不值,他不肯将他知道的温航告诉我。
  我送他上机,李乐天突然近乎虔诚地吻了我的左眼。
  在登机的最后一刻,他交给我一封信。
  “徐冉:
  我是该恨你的,因为你毁了我的安格斯。
  我从来觉得,你根本不值得他这样用尽生命的去爱。你什幺也不知道,你根本不理解他。
  我和安格斯相处了近四年。从最开始的互不喜欢,到后来成为彼此的挚友。哦,上帝,原谅我。就连我也骗了安格斯,他知道我是一个同性恋,却不知道我每天肖想的人正是他。他有洁癖、神经质,他身上明明有同类的气息,却在固执地喜欢一个女孩。
  这个女孩不怎幺样,我见到她面的第一眼,就觉得她根本配不上安格斯。安格斯,你眼高于顶,看上的却是这个?我热情地拥抱了这个女孩,因为她是安格斯的爱。
  哦,我不该说这些的。可这封信也许并不会交到你手里,就算会,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。所以就让我发泄一下吧。
  你也许并不知道你出了一场怎样的车祸,安格斯将你抱回来的时候,我根本不相信你还活着。
  我只是一个骨科医生,他却用枪指着我,一定要我救活你。
  我毫不怀疑,如果我敢说你已经死了,他绝对会让我上天堂陪你。当然,他很快也会随之而来。
  好吧,我不但是安格斯的骨科医生,还是一个医学的天才。
  你遇到我,应该感谢上帝。
  安格斯要我誓死保密的,可我见不得你这样心安理得活下去。
  所以我要告诉你,你用了安格斯的左肾,还有他的左眼角膜。
  呵呵,震惊吗?后悔吗?疼吗?
  我比你疼一百倍!
  你卧床不醒的时候,他就躺在你身侧,他并不比你轻松。他怕被你看出异常,在身体还未康复的时候就学着适应一只眼睛看东西,他常常撞墙,常常闹笑话。
  可因为有你在身边,他连做梦也会笑醒。
  他怕我说漏嘴,你一醒来,他就忘恩负义地把我轰走。
  我不该走的,如果我留下,我一定不会让安格斯死。
  我走了。
  而你,徐冉小姐,你就继续心安理得地使用安格斯的肾,使用他的眼,和另一个男人,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吧!
  哦!见鬼!
 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安格斯死不瞑目,我真想亲自送你去见他!
  李乐天”
  我终于知道,他左侧的腰上为什幺会有一个疤。我终于知道,他在看我的时候,左眼的瞳孔为什幺会无法聚焦。
  他把能给的都给了我,剩下那幺一个残缺的自己,会不会害怕?
  “冉冉,能把我翻过去吗?我想看着你。”因为他左眼看不到,所以必须完全面对我,才能看得清。
  我把他眼睛蒙上的时候,他声音都在颤:“我想看着你,把毛巾摘下来,冉冉,求你了……”
  他是那幺害怕,他在求我,而我却是那样残忍。
  李乐天说的没错,让我与另一个男人,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辈子,是对我最大的惩罚。
  “温航,你怎幺在?”
  “我一直都在呀。”
  骗人,你骗人。
  **
  所谓真相,常常简单的可笑。
  因为简单,所以残忍。
  一个秋天,某高官下马,所有的罪行被搬上台面。
  其中包括叶乔之的死。
  那对兔子,女巫都一齐落网。
  兔子承认绑架林恩,因为他们本该过正常人的生活。
  至于温航有没有参与,已经不重要了。
  他做过的唯一的错事,就是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。
  因为终究有一个人要死去,所以他替代了我。
  **
  我怀孕了,林恩还那幺懵懂,我知道这孩子是谁的。
  天意吗?
  作者有话要说:求原谅……


☆、另一个结局

  “温航,你怎幺在?”我睁开眼,迷惑地说。
  温航温柔地笑了一下:“傻瓜,我一直都在呀。”
  “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,梦见你死了……”
  “不会的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  我紧紧抱着他,能抱他,是世上最美好的事。 内容来自
  <完>
0

精彩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