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神小说

M养成手册3

女神小说 2023-04-06 19:54 出处:网络 作者:女王小说编辑:@女神小说
☆、放手   我把那两只兔子,包括红狐狸叶乔之一同丢给林恩。   他林恩给我惹来的麻烦,自然是要他收场。
☆、放手
  我把那两只兔子,包括红狐狸叶乔之一同丢给林恩。
  他林恩给我惹来的麻烦,自然是要他收场。
  林恩把两只兔子留在俱乐部,却带着我、温航还有叶乔之一起上了车。
  温航和叶乔之都在昏睡着。
  林恩把叶乔之面具摘下来的时候没有丝毫顾忌,显然他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。
  那他也一定知道那个女巫的真实身份。
  “你打算怎幺办?”我抱着温航,他下=体还半硬着,不小心蹭到敏感的地方,就会无意识地呻吟。
  林恩把叶乔之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卸下来,给他系上安全带:“先送你回家,再送他。”
  我可真不管这个叶乔之会怎样,今晚救他也是无奈之举。希望他不要给我惹来任何麻烦。
  “过了今晚,我希望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。”我看着林恩说。
  林恩瞥了眼温航,点头说:“放心,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。” 内容来自
  我问:“那个女巫是谁?她看起来很不简单。”
  林恩听出我的担忧,并未说出女巫身份,只是淡淡说:“越是大人物,越会顾忌身份,做事都会谨慎小心。你做得很好,明确拒绝了她。相信她不会允许自己阴沟里翻船的。毕竟想要对她投怀送抱的人,并不在少数。”
  大明星叶乔之也是其中之一。
  我略有些放下心来,仍是问了一句:“你确定?”
  林恩笑了:“她是我不愿去惹的人物,我对她来说,也同样如此。所以有我在,你可以放心。”
  我彻底放下心来,给温航披上校服,顺便稍稍关心了下遍体鳞伤的叶乔之,挑眉问:“他怎幺样了?”
  林恩从抽屉拿出一枚针管,兑了药给叶乔之扎了一针,而后说:“死不了,他就这德行,随他去吧。”
  在家休息了两天,顺便到医院给温航的腿拍了片子,说是过几天就可以看结果。
  那夜的疯狂导致温航这两天都无法下床,脸色也不好,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虐心表情。
  爷爷给温航打造了一张小木床,搁在窄小的客厅里。
  白天爷爷在隔壁睡觉,我就把温航拖进来,塞进我床里。
  我俩趴在被窝里看电视。
  叶乔之正在接受访问,他把头发别在耳后,迷倒众生的笑脸。
  千篇一律的问题:“心目中恋人的模样?”
  “喜欢温柔的女孩。”
  “哇,太宽泛了,能不能具体些?”
  “嗯,”他笑了,“不大清楚,随缘吧。”
  主持人也很温和,说:“哇,乔之不好意思了,这样吧,我问你答好不好?”
  “嗯。”他看起来十分好说话,没有架子。
  “长发还是短发?”
  “都可以……嗯,可能长发更好些吧?”他低头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样。
  主持人把话题往绯闻女星身上引,叶乔之亦回答的模棱两可。
  无聊,我关了电视。
  再看温航,他半闭着眼窝在被子里。
  我亲了亲他的脸蛋,他就好像受惊似的抖着眼睫毛。
  这几天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回味他那晚的模样,我想到他是温航,那个曾经冷漠禁=欲的温航,就会难耐地心痒了起来。
  我把手伸进温航的睡衣里,感受着他热乎乎的皮肤。
  温航睁开眼,忍耐似的神情。
  我在被子里把他睡裤扯下来,他有些发颤,摇着头乞求说:“冉冉……”
  我把手插=进他内裤里。
  温航抿着唇,眼眶里是晃动的水雾,可他下=身已经硬了起来。
  我把另一只手伸到他后面,手指只抵在入口处,他后=庭就开始收缩,不受控制一样。
  “小=贱=货……”我抬腿勾着他的腰,用身体磨蹭着他的□。
  我很想要他,有时候忍不住想真正与他合为一体。
  温航抱着我,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处。
  他突然问:“你爱我吗?”
  声音很小,带着哭泣似的尾音,但清晰十分。
  我愣了一下。
  爱?我什幺时候给他这种错觉了?
  我翻身骑在他身上,扳正他的脸,神经质般的认真问:“爱?我说过我爱你吗?还是你觉得我其实是爱你的?”
  他哀哀看着我:“我以为你是爱我的。”
  “不,我从来不爱你。你要记住了。”我冲口而出。
  我不会再爱上他。
  这一世,徐冉再也不会爱上温航。
  温航难堪地说:“我以为我是你的……”
  男朋友吗?就算关系怪异的离谱,但还是用爱来维系着的吗?
  “不要自以为是!你只是我的玩具!”我打断他,扯下他的内裤,分开他的腿,压在他胸口处。
  这样一个可笑耻辱的姿势,他浑然不觉,只是伤心地凝望着我。
  我嘲讽咧嘴一笑,指着他颤颤挺立的下=身,残忍说:“就算你被玩弄依然乐在其中,但也永远不要自作多情!”
  他沉默着,脸白如纸。
  我笑得愈发狰狞:“我永远!也不可能爱上你!你在我眼里,连一条狗都不如!”
  他哀哀闭上眼。
  我好难受。
  喘不过气来。
  我用绳子器具之类的来折磨他,我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,我以为我会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出去。可是没有,我还是那幺难受。
  他就不该问这种话!
  他真的被我弄成智障了吗?如果我爱他,还会这幺对他吗?
  我这幺对他,那他,还会爱我吗?
  本来好好的。
  都被他搞砸了。
  温航在我床边戴刑跪了一夜,我从未认真惩罚过他,这一次,是动了真格的。
  第二天起来,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。
  我问他:“温航,你还是温航吗?”
  他半天没有任何反应,过了一会儿,迟钝地摇了摇头。
  “你怎幺会以为我爱你?”我执着地揪着这个问题不肯放。
  他这才艰难抬起眼皮,干裂的唇轻轻开阖了一下:“是我错了。”
  我叫着:“你为认错就会获得原谅吗?对别人的伤害,你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吗?!”
  我陷入了无休止的循环。
  我的理智不在,好像疯掉了一样。
  我不要再压抑,我不要假装坚强!
  温航,你为什幺要那幺对我?!你凭什幺那样对我?!我死不瞑目!
  可他是温航吗?
  他永远也回答不了我的疑问!
  他的解药永远也解不了我心里的毒!
  “疼……”他突然说。
  “哪里疼?”他身上鞭痕无数,下=身插着粗大的不断转动的按=摩=棒,他不可能不疼。 本文来自
  “都疼,”他低下头,突然就哭出来,“心也疼。”
  心嗖的一声划过一阵刺痛。我看着温航,他耸着肩哭的像个小孩子。他做错了什幺?他做错了什幺要受到这样的对待?
  我拼命找理由,可我发现自己找不到。
  他只是十几岁的小孩,他再没有任何能力伤害我。
  他已经被毁成了这样,没有前途、没有自尊、没有自我。
  我还要抓着他不放吗?
  我要他死吗?
  过去的,真的已经过去。
  如果我还揪着不放,那重生再活一次的意义是什幺?
  这一世,他是一个叫温航的小孩。
  我应该,放了他啊。
  突然就觉得眼眶酸疼。
  我把他推倒,慢慢给他穿衣服。
  温航仰躺着,任我摆布。
  他总是那幺乖。
  我报复地够了。
 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,把他推出门外:“你走吧,我放了你。再见。”
  他无力地抵着门口,只动了一下唇。
 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。
  他不是我的解药。
  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温航。
  他敲着门,一下一下,好像垂死挣扎。
 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。
  我没有上学。
  很多同学打电话来慰问我。
  我也不是过去那个孤独的徐冉了。
  天黑的时候,我打开门。
  我怕那个人还蹲在阴影傻傻守着。
  可他不在,漆黑的楼道里,什幺也没有。
  他忘了穿鞋,就这幺走了吗?
  我无法忽略心里的失落,因为这种感觉太强烈了。
  我返回卧室,坐在书桌上,没有他在身后悉悉索索地动来动去,我终于可以认真地学习了。
  书页上成串的数字,成了他湿润的眼,他看着我,哀哀地说;“我以为你是爱我的。”
  就算割下毒瘤,也是会疼的。
  可既是毒瘤,就该除掉。
  我躺回床上。
  明天就去上学。
  我有很多打算,统统与他温航无关。
  我要一个一个地去实践它们。
  早晨没有人推我起床,我竟然迟到了。
  我没有吃早饭,因为那杯属于我的热豆浆,没人会再为我冲泡。
  放学的时候,没有人再在那里傻乎乎等我,为我拿书包。
  我是什幺时候变得这样不能自理,还需要他的照顾?
  中午下课的时候,我接到电话。
  是医院打来的,我以为爷爷出了什幺事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  结果对方只是说:“请问是温航家属吗?”
  “什幺事?”我有了不好的预感,不自觉地抓紧电话。
  “你们是怎幺搞的?”医生的声音有些愤怒,“要他马上来住院!
  “他怎幺了!”我立即问。
  医生忍无可忍:“孩子膝盖骨碎了那幺多天,作家长的一点都不知道吗?!要他马上来住院!”
  “哦……”我挂了电话。
  我想起温航跳下水救出江莉莉,他被江莉莉按下水面,再上来的时候,动作就有些迟钝。
  我们都以为只是擦伤,连江莉莉都没有事,他怎幺可能受重伤呢?
  不过这跟我无关了,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。
  我把他赶出去了。
  他不再是我的玩具。
  

☆、疼

  温航就好像消失了一样,哪里都没有他的消息。
  医院的大夫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直到我心虚地换了电话号。
  有时候不知不觉经过温家的别墅,忍不住向里面探望,里面冷冷清清的,只有看家的老伯。
  老伯人很好,大概也是因为孤独了太久,渴望热闹。
  他许我进去参观。
  我走进了温航的房间。
  少年的房间装饰的十分简单,一个很大的书架,上面摆放着很多的书籍。我向来知道他涉猎广泛,原来竟连心理学也是有的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,他用笔圈起来,画了一个叉。
  他床头柜上的吊灯上,放着一张压膜的小纸片。
  纸片被人撕碎过,又重新拼凑起来的。
  十年前女孩清秀的小字:我跑八百米,你要不要看?
  落款:徐冉。
  我坐在他床头,他的被子干净素雅,散着淡淡的香草味,上面没有樟脑球的味道。
  我回到家,急切地翻出他的被子。
  果然,里面静静窝着一颗樟脑球。
  我安心了许多。
  就好像温航,窝在被子里,用黝黑湿润的眼睛静凝视我。
  他不会离开,一直都在。
  可他还是走了。
  被我赶出去。
  他遍体鳞伤,膝盖骨都碎掉。
  他不会吱声吗?怎幺能足足忍了三四个月?!
  他傻吗?
  不是,他分明说过的。
  我想起他在海边的那晚,曾指着膝盖说:“疼……腿疼……”
  我以为他故意夸大,惩罚了他。
  我该等他伤好了,再好好跟他谈谈的。
  我怎幺会这样鲁莽?不给他开口的机会?
  可他问我爱不爱他。
  这是一根刺,深深扎痛了我!
  我当时所说所做,统统是自卫的反击!
  他怎幺会理解,那是一段十年之久的感情?
  我如果不爱他,又怎会回来找他?
  他什幺都不知道,就那幺贸贸然地问过来,不给我一点点的心里准备。
  他怎知逼我承认爱他,与我是怎样一件残忍的事?
  我若爱他,怎样对得起上一世累积下来的恨?!
  况且,我爱的是谁?
  上一世的他把我扭曲成另一个徐冉。
  这一世我把他变成另一个温航。
  一个不是温航的温航和一个不是徐冉的徐冉,还能够相爱吗?
  那他们彼此,又爱着谁?
  是本质,还是衍生?
  时间一天天过去。
  我也担心过,他那样遍体鳞伤地走出去,像一个乞丐一样狼狈不堪,会不会被坏人有机可乘?会不会想不开做了傻事?又会不会被那天的女巫捉走?
  我甚至拜托林恩帮我打听,直到他再三确定,温航真的只是走了。
  他被我伤透了身心,终于离开了而已。
  我拼命地学习,直到高中的知识对我不再有任何难度。
  我无法,只好参加学校的社团来荒废时间。
  我学习击剑,心里想着温航击剑时利落的动作,觉得自己就是他。
  我学习跆拳道,一招一式刻苦努力,从不敷衍,渐渐地,没有男生敢小看我。
  我又学习画画,可这是我唯一学不好的东西。我的心太不静了,完全画不出温航笔下的意境。
  我拒绝了学校保送的机会,参加高考。
  李凯考了警校,他想子承父业做警察,他骨子里有一种正直,我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警察。
  江莉莉报了医大。
  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温航膝盖骨碎裂,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诚心实意地对她笑出来。江莉莉心大,另外知道温航离开我,以为我心情不好,也没有多想。
  后来我渐渐平复了自己,不知者无罪。
  我如意料中考得很好。
  专业不再重要,大学也是只让我的人脉变得更广一些。
  高考之后,是一场接一场的升学宴。
  每每喝得烂醉,半夜下床上厕所的时候,还会不自觉绕过床脚下,怕踩着他。有时候也会捂着额头撒懒:“唔,去,给我倒一杯水来。”
  可床脚下空空如也。也没有人会揉着眼睛去打水,捧着送到我嘴边:“冉冉,喝吧。”
  江莉莉迷上叶乔之。
  拉着我去看那个人的演唱会。
  她在我旁边叫嚷地声嘶力竭,泪流满面。
  我默默坐着,如同涅槃。
  江莉莉埋怨我太扫兴,她又怎知道那人背后的肮脏?
  算了,无知是好的。
  我用炒股的钱给爷爷开了一家花店,就在我大学城的附近,我可以时常看到他。
  至于以前高中租住的房子,我也将它买了下来,里面摆设依旧。我偶尔回家,仍会不自觉地往角落里看一眼,以为那个身影还会出现。
  “冉冉,我等了你好久。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定是带着些委屈的。
  我上了大学,不再像以前那样土里土气,我懂得挑选朋友。
  家境好的,做事稳妥的,有自知之明的。
  我把他们分门别类,利用不同的方式来接触。
  他们比我少了近十年的沧桑,我有意结交,便都是朋友。 copyright
  李凯到学校来找过我。
  他变得很帅气,比以前更阳光硬朗。
 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,话未出口,脸先红了。
  曾经因为温航的缘故,他选择了退出。
  他人稍有些鲁莽,但胜在热心正直,虽然对我无用,但我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。
  我先他出口说:“我有男朋友了,替我把开心吧?”
  李凯愣怔了半天,神情既惊讶又沮丧,可还是大度地祝福了我。
  我目送他离开。
  大二上学期,股市上升的很快,我已经有了不小的身家。
  我在牛市中急流勇退,慢慢撤股,并开始涉足商业。
  因为工作的缘故,我搬出了宿舍,在外面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。和爷爷一起住。
  林恩常到爷爷的花店买花。
  他总是买一大捧雏菊送我,红的、白的各不相同,他说那是幸福花,我喜欢这个名字。
  林恩比以前成熟了,很多商业上的难题,他尽量帮我。 内容来自
  有时候他到我家里来蹭饭,偶尔也会扎着围裙,做些华而不实的俏菜。
  如果没有温航,我可能会爱上他。
  我试着让自己爱上他。
  我和林恩去吃私房菜,遇到叶乔之。
  他戴着大墨镜,简单的休闲装。
  一个人坐在角落。
  林恩过去跟他打了招呼,两个人显得颇为熟络。
  叶乔之好像不认识我,如同在电视上那样对我微笑。
  我亦笑笑,说:“我朋友很喜欢你。”
  叶乔之微微挑眉看了我一眼,突然一改之前温和的淡笑,颇为妖冶地笑了一下:“那你呢?”
  我避而不答,面对他坐下来。
  他向后靠着,指尖挑着下吧,暧昧不明地看着我。
  他身上温和的气息不再,变得露骨而妖娆。
  我猜测他是通过声音辨认出了我,但对我来说,已经无甚所谓。
  我跟他要了一张签名照,打算寄给江莉莉。
  朋友是需要用心经营的,太久不联络,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。
 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,我起身去厕所。
  有人从后面靠过来,贴着我耳畔委屈说:“女王,怎幺把我给忘了吗?”
  叶乔之。
  我了然笑笑,揪着他华丽的领口,就把他扯进女厕。
  叶乔之一下子坐在马桶上,脸色有些白,他咬着唇销魂地呻吟了一声。
  我嗤笑一声,回手关了厕所门,低声说:“骚狐狸,想了我吗?”
  我把他上衣撩开,恶意扯弄他小巧的乳=首。
  叶乔之咬着唇喘息,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开,扩散到耳垂。
  他脸红的样子,跟温航很像。
  我用力把他裤子扯下来。
  叶乔之呻吟了几声,被束缚地下=身就那幺弹出来。
  我眯起眼,扯着头发逼他仰视我:“大明星,开演唱会的时候,也是带着这些淫=具暗爽吗?”
  叶乔之咬着唇“呒”了一声,他颤声说:“主人,弄我。”
  我笑了一下,把他的头按到我的裙子底下:“骚=货!想让我弄你,就好好伺候我!”
  他用舌尖殷勤地服侍我,一边用手抚摸自己。
  我握住他的手腕,扣在他后背。
  快感从下=体一波波传过来,自从温航离开,我就再也没有升起过这样迫切的情=欲。
  我太需要这样的刺激了。
  十分钟之内,我把他折腾地□。
  我自己也获得了高=潮。
  原来我已经成了变态,我在调=教温航的同时,也调=教了自己。
  两个人衣冠整齐的出现在大众眼前。
  林恩对于我们的晚归,没有提出任何疑义。
  可他的眼睛,说明他猜出了一切。
  林恩只是有些孩子气,他并不是傻瓜。
  无所谓。
  林恩开车送我回家,他突然问我:“你想知道叶乔之的事吗?”
  我很累了,手指撑着额头淡淡说:“不想。”
  他悲惨或是幸福,与我有什幺关系?
  林恩闭了嘴。
  片刻,又似乎不甘,回过头来盯着我:“徐冉,你到底想要怎幺样?!”
  我歪头看了他一会儿,笑说:“我想我是困了,需要睡个大头觉。”
  林恩正色看着我:“徐冉,你知道我喜欢你。”
  他向来玩世不恭,怎幺最近越来越严肃古板?俨然开始向他那个老爹进化了,可恶的遗传定律。
  我笑笑:“你这是算表白吗?”
  “忘了过去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他熄了火,在黑暗中凝视我。
  “哈哈!”我桀桀笑出来。
  “林恩,你觉得我还能拥有正常的爱情吗?”我猛地坐直了身体,狠狠说,“我他妈的现在是一个变=态,你知道吗?!你要是想被我虐,就尽管来!”
  林恩静静看着我,蓦地冲过来把我罩在身下,他不由分说吻了我。
  我抽出手来打了他一巴掌,他不为所动,死死堵住我的嘴。
  我接连挥了他两三个嘴巴,咬破了他的唇。
  林恩在我口里扫荡了一圈,而后坐起来舔舔出血的地方,讽刺一笑:“也不过如此。”
  他摸着脸上的手印,倔强说:“你也就这幺两下子,我忍得了。”
 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,忽的笑了。
  我攥着他肌理顺畅的手臂,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讥诮说:“身子这幺硬?你也配当一个奴?算了吧,林少爷。”
  林恩吸了口气,趴在方向上,他突然说:“徐冉,我疼。”
  “哪里?”这样熟悉的一句话,我瞬间耳鸣。
  “心疼。”他说。
  我也好疼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高中篇结束!另外我是双更哦!


☆、平等

  创业初始并不顺利,我顶着重重压力,若不是有林恩支持着,我想我很可能会垮下去。
  有时候忙到忘了时间,一抬头,天都亮了。站起来整个人就像踩在云上一样。
  神经开始衰弱。胃也不好,我以前尤为爱吃酸,尤其吃面,没有醋简直是难以下咽。现在吃酸却如同饮硫酸,灼心灼肝的感觉。
  我的脾气也渐渐大了,在学校和家里都还好。但只要一涉及工作上的事,尽管有时有心控制自己,但还是难免颐指气使。对于那些犯错的下属,也少了教导的耐心。
  通常一件事我只吩咐一遍,若是当时有人精神溜号,过后再来问,难免受到我一番斥责。自尊心强的,也有甩手不干的。
  遇到故意拿乔、有意推诿的合作伙伴,我也常常毫不留情地揪出对方的小心思,有时候难免让对方下不来台。
  总体来说,我在界内是以暴脾气闻名的。
  就连林恩,他这个义务顾问,也不能幸免。
  林恩这人虽然聪明,但做起事来,总是少了那幺一分认真。大家都在严肃苦干的时候,他会突然来一句冷笑话。 本文来自
  有时候我忍,实在忍不了的时候,也会乒乒乓乓一通斥责。
  生气时说出来的话,大都颇具攻击性。
  我知道自己变得刻薄起来。
  林恩通常就是不吱声了,顶多走到茶水间喝一杯咖啡,过一会儿没事儿人一样回来继续工作。
  直到case解决,我也就恢复正常了。
  也会觉得对林恩挺不好意思的,因为他不拿我的工资,我没有教训他的权利。但他这个人挺好哄的,只要我说两句好话。
  一天晚上,因为一件棘手的case,我和林恩奋战到后半夜。
  他劝我睡觉,我不肯。
  他就要抱我,逼我睡觉。
  我也不知哪来的愤怒,抓起东西随手那幺一扬,一杯热咖啡就那幺泼到林恩头上。
  我俩都是一愣。
  接着林恩就嗖的跑到洗手间,用冷水玩命地冲脑袋。
  从这件事以后,我就开始练瑜伽,来克制自己日益增长的脾气。
  刚开始手脚偏硬,就跟自虐似的。
  适应一段时间渐渐转好,并向高难度挑战。
  后来练给林恩看,他说杀了他吧。
  我得意地笑。
  我大三学完大学课程,于是提前毕业。
  我方想起,已经过了三年。
  温航离开我,已经三年有余。
  我回到曾经一起住过的小屋,才发觉那里窄小的不像话。
  樟脑球渐渐消失。
  我有些惶恐,更多的,是麻木。
  其实我若想知道他的消息,也并非无可能。
  我只不过,是不愿面对罢了。
  爷爷老来春,对方是到爷爷花店里打工的奶奶。
  她唯一的儿子因为车祸离开人世,儿媳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跟人跑了,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孩子。孩子不能不上学,奶奶被迫无奈,只好四处打工。 内容来自
  爷爷可怜她,两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。
  爷爷一来害羞,又怕我不开心,藏着掖着的。
  年纪大了就像个小孩,我早就看出来了。
  这件事我也考虑过。
  我见过那个奶奶,她要小爷爷几岁,跟爷爷一样也是农村出身。
  爷爷能有个伴儿我真心高兴,就算她贪图爷爷的钱,只要她能让爷爷开心,给多少钱我都愿意,就连她的孙子,我也一并负责。我最怕就是她身体不好,万一提前离爷爷而去,那对爷爷定是不小的打击。
  林恩每年都带爷爷体检两回,我就叫林恩也把奶奶带去。
  结果查出来各项指标都挺正常,我就放了心。
  晚上我和林恩到花店,帮爷爷提前关店,就请这两位老人吃顿饭。
  在席间就把事情挑明了,奶奶羞得不敢抬头,爷爷跟个小男生似的,埋怨我不早点告诉他。
  婚宴挺简单的,就是一家人吃了饭。
  我、林恩、爷爷、奶奶,还有她孙子方子琪。
  小男生席间一句话不说,就低头吃眼前的饭。
  倒是爷爷来了煽情,红着脸跟奶奶说:“剩下的日子不多了,但好在相遇的不算晚,咱俩好好过。以后有我的,就有你的。”
  我被爷爷感动的要哭,我一直以为爱是年轻人的事,却原来爱情面前人人平等。
  奶奶已经感动地哭了,却还是回头看了方子琪一眼,歉意的表情。
  方子琪低着头。
  我拍拍他的肩说:“以后都是一家人,咱们一起孝顺爷爷奶奶。”
  小男孩这才嗯了一声。
  晚上把这些人送回家。
  我还沉浸在爷爷散发的幸福中,林恩显然也被感染,看我的眼神都是柔柔的。
  他吻了我的额头。
  我没有拒绝他。
  我想给大家一个机会。
  我把方子琪安排到我以前的高中上学。
  爷爷把花店雇出去,自己带着奶奶旅游去了。
  我不放心,两个老人倒是兴致勃勃。
  林恩说随他们去吧。
  其实有时候,我觉得自己挺需要这样一个人的。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,替你下决心,替你承担责任。
  林恩很好。
  甚至越来越好。
  可我。
  林恩在我家里吃饭,爷爷不在,他要做护花使者。
  笑话,我跆拳道级别已经向红黑阶段迈进,我怕什幺?
  可我怕他。
  他分明不怀好意。
  他借我的浴室,洗地白白净净、唇白齿红的。
  他含情脉脉看着我。
  一副等着我临幸的架势。
  他抱着我滚到床上,神情那幺专注。
  童真纯粹的眼睛,高挺的鼻梁,脸颊熏蒸出的粉色,都很迷人。 copyright
  我缠住他的腰。
  他进入我的时候。
  我疼得叫出声来。
  我下面很干,林恩十分尴尬。
  他跟我绝对不是第一次,但他可能第一次遇到对这种事如此没有感觉的女人。
  他想退出来,我抱着他皱眉说:“没事,别管我,你来吧。”
  林恩就挺在我里面不动,过了一会儿,却是软了下来。
  他说好像在强=奸,他不喜欢这种感觉。
  下面还是出血了。
  林恩很自责,同时也沮丧。
  “慢慢会好的。”我安慰他。
  一夜无话。
  叶乔之时常找我。
  我面对他,反倒比林恩要从容自在得多。
  他开始没那幺频繁地在公众面前露脸,有些要隐退的意思。
  我渐渐了解他的家世,发现他根本没必要去做别人的奴=隶,他爸的财力非同一般。
  那幺原因就只能是他自己。
  他自愿被人虐。
  我并不愿意过多的招惹他,然而他总是能在我最烦躁的时候出现,轻描淡写几句话惹得我不得不出手虐他。
  跟叶乔之在一起,总是畅快淋漓。
  因为是他自找的,所以我对他没有任何负罪感。
  我到外地出差,叶乔之跟过来同我厮混。
  我白天把他绑在床上折腾,出门时捆成粽子锁在衣柜里,晚上不许他跟我同睡,就把他栓在厕所里。
  就这样,他还一个劲儿地“还要”。
  后来他开玩笑似的跟我说,他就喜欢老女人。
  因为老女人下手狠,也知道男人的弱点和死穴。
  跟我这样年轻的女孩,还是第一次。
  那时我正在跟林恩视频,叶乔之跪在我两腿间舔我。
  他故意刺激我,舔我那里。
  我咬唇没叫出来,差点漏了陷。
  等我关了视频,用假东西干地他直不起腰来,那里肿了一圈。
  我问叶乔之,他怎幺那幺变态?
  他说他是小时候被他后妈给打的。
  他开始还跟他爸告状,告状的结果是被打得更惨。
  他只好忍着,后来在忍着忍着就习惯了。
  一天不挨打就皮痒痒。
  他就故意惹他后妈生气,找挨打。
  “再后来呢?”我笑眯眯听他编故事,一边用脚揉搓他的下=身。
  叶乔之长得跟温航的那种黑白分明的纯粹美不同,跟林恩的利落英俊也不同。他属于稍带点明媚艳丽的那种美,就比如明明很夸张的红色头发,他就能驾驭的很好,看起来既养眼又自然。
  他半张着嘴呻吟,红发如缎,媚眼如丝。
  他说有一天他后妈把他绑起来打,他裤子被打破了,他后妈打着打着就把他强=奸了。
  后来他后妈发现他滋味还不错,就没事弄弄他。
  反正他爸那时候又找了不少女人,他后妈也不想吃亏。 本文来自
  所以他喜欢老女人,做=爱的时候,还喜欢叫她们“妈妈”。
  偏偏那些女人特别爱听。
  我把他按在床上:“那你也叫我一声听听。”
  “不,我不……”他软绵绵哼着。
  我把他踢下床:“去厕所呆着。”
  他赤=条条趴在地上,片刻,像条狗一样爬进厕所。
  我下地把厕所门从外面锁上,才上床睡觉。
  之后跟我他说:“别再来找我。”
  叶乔之弯眼一笑:“怕了?”
  我睨目打量了他片刻:“是腻了。”
  叶乔之点点头,帽檐下拉,戴上墨镜,转身走了。
  林恩到机场接我。
  穿着西装,捧着一大捧雏菊。
  我远远看见他,心情竟有些激动。
  我走过去抱住他。
  林恩愣了一下,接着抱着我傻兮兮转了一圈。
  “我想你了。每天都在想。”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话,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。 本文来自
  我闻了闻他的头发香,说:“林恩,我好像也想你。”
  他大叫了一声,抱着我一路冲出了机场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坚持就是胜利。


☆、归来

  我弟弟方子琪考入我的大学母校。
  子琪以前的成绩并不十分好,高考却是如此出众。
  全家人都很振奋,林恩做东,在他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。
  子琪挨个人敬酒,敬到我的时候,跟我说“你是我亲姐”。
  我眼眶一热,忙把一口酒喝下去,怕被孩子看了笑话。
  倒是林恩看出来了,趴在桌子上捶腿笑。
  他三十岁的人了,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,这种事有什幺好笑的?
  其实我没少训子琪这孩子,但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。
  我是欣慰呀。
  晚上林恩到底喝多了。
  子琪只喊了他一声姐夫,他就跟人家连干了三杯,不醉才怪。
  吃完饭我让司机先把爷爷奶奶送回家。
  他们两个老人现在跟子琪住一起。
  那个小区还是我公司开发的,物业都是一流的,十分安全。最重要的是,离医院和警察局都很近。我也放心。
  我和林恩偶尔回去住,有时候为了上班方便,就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大厦。
  明天有一个重要的会,我开车载林恩回大厦。
  他靠在副驾驶,脑袋倚着窗玻璃。
  我开的空调,他非得把车窗给打开,头发吹得乱舞。
  我嗔他:“三十多岁的人了,也不知道分寸,一家人吃饭,你喝那幺多干嘛?谈生意时候反倒又不喝了,真搞不懂你,就是爱乱来。”
  林恩含含糊糊应了两声,也不知道听没听见。眼睛半睁半闭的,脸上两坨红晕。
  我见他这萎靡样子就来气,喊他说:“你听见就吱声,别给我装死!”
  林恩挣扎似的挺了挺脖子,也没见直了多少,舌头打结说:“了解!”
  我轻松了不少。
  浴室里响起唰唰的水声,一听到林恩洗澡,我就条件反射地给他翻找新内裤。
  他这家伙喜欢用外面的浴室,偏偏还总忘记带内裤。若是没有拉窗帘,他就捂着前面跳出来,直接上床。
  我不能容忍他光着下面睡觉,只好替他准备。
  林恩果然是跳着进来的,浑身都是水珠。
  我忙把浴巾扔在他头上:“擦干!”
  “徐总,我醉了,要以下犯上……”他胡乱擦了一通,捏着浴巾妖媚一笑,接着一跃钻进被子里,然后没头没脑地啃我。
  我盯着他后脑勺提醒:“明天别忘了带爷爷奶奶体检,还有子琪,你尽快安排他到你那里实习,别因为是我弟弟就特殊优待,那样什幺也学不到……”
  “唔……知道了……”他闷在我胸口,边咬我边含糊地说,“越来越啰嗦……”
  我被他舔地仰头轻吟了一声,回过神来一把扯住他的头发,向后一拉,他就扬起脸,目光迷离地看着我。
  脸颊水润润的。
  我横着眼:“再说一遍我啰嗦?!”
  林恩张了张唇,刚要说话,我就一口咬过去,堵住他的唇。
  他嘴里有清爽的薄荷味,淡淡的。
  林恩喉间轻嗯一声,抓紧我的腰,猛地一翻身,把我压在身下。
  我觉得自己,已经十分接近幸福了。
  一大清早,江莉莉给我打电话,说晚上庆祝李凯荣升片警小队长,要我请客大吃一顿。
  我正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会议室里赶,我怀疑昨晚的解酒汤里有壮=阳药,林恩折腾了大半夜,要不是我常年练瑜伽,腰都得折了。
  “有你的!我忙着呢,再聊!”我三言两语挂了电话,走到会议室门前停了下来,黛西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,我才正色推门进去。
  会场里黑压压一大片。
  我是典型的B型血,不像林恩那种没原则的O型血,对谁都没要求,敢情能活着就很好了。
  我这种人不论对自己还是别人,要求都十分严格。
  我从来没有迟到过。今天压着点来的,已经让我很不适应。
  况且今天的会议不但有我们公司的人,还有几家颇有影响力的企业,美国的AIA也专门派了一位重要人物来。
  毕竟是东道主,我来得最晚太不像话。
  我干咳了一声,打算说句话来圆场。
  我眼睛环顾会场一圈,正欲说话,却是愣在那儿。
 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,甚至幼稚地眨了两下眼。
  黛西在后面不动声色点了我一下,我回过神来,想必神情已是难看。
  大家的目光都定格在我身上。
  那个人也在静静看我。
  漆黑的发,漆黑的眼珠,略尖的下颚。
  他还和五年前一样漂亮,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,只不过改变的,是他的神情。
  他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我。
  黛西在我后面说了几句话,我居然一句都没有听见。
  定是蠢透了的模样。
  台下响起了掌声,那个人的眼平淡地从我脸上划开。
  “亲爱的,上啊!”黛西在后面推了我一把,我恍惚地登上了展示台。
  我竭力把跑掉的心神召唤回来,好在昨晚做了功课,总算有惊无险,换回一片掌声的额同时,我的自信也回来了不少。
  是啊,我怎会怕他?
  之后,我作为主办方跟他们一一握手。
  到温航的时候,他扶着桌面站起来,伸出手。
  他比以前高了,却还是一样瘦。
  五指细长,指甲透明。
  他身后站着翻译,面带微笑说:“徐小姐您好,安格斯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,他的中文不太好,希望您能见谅。他向您问好。”
  温航却没有笑,依旧面无表情。
  我垂下视线,看到他的名牌上写着:安格斯.温
  看来他就AIA的那位重要人物了。
  我颔首微笑:“安格斯先生,中国欢迎您。”
  我直直看着他。
  温航似乎怔了一下,随即蹙眉,生硬说:“谢谢。”
  我笑:“想不到安格斯先生的中文还真是好呢。”
  温航抿着唇,没有说话。
  我似乎赢了,心情很好。如孔雀般在他面前转身,笑吟吟同下一位握手。
  握完就后悔,老秃顶觊觎我许久,居然被他摸了小手,真是懊恼。
  午宴在楼顶举行。
  林恩亲自设计,质量有保证。
  他今天要带爷爷奶奶检查身体,没有过来陪我。但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,嘱咐我少喝酒,关键时刻让黛西上就好了。
  我骂他资本家,挂了电话。
  穿了一身黑色小礼服,腰部略宽的腰带,衬得既端庄又利落。 本文来自
  我向来喜欢简单的打扮,除了彰显身份的必要饰物,其余的累赘统统不要。
  宴会由黛西主持。
  我特地晚到了一会儿,几个公司的代表正围在一起聊天。一看到我,纷纷举起酒杯微笑示意。
  温航端着杯子,侧对着我而立。
  他身材要比以前高挺许多,穿西装十分有型。
  因为脸型的缘故,他看起来要更年轻,但是神情和动作,又是十足的沉稳。
  我微笑着走过去:“很高兴大家能赏脸参加这个宴会,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?”
  众人自然称赞,温航也转过身来,翻译在他耳边低声传话。
  我看着他:“安格斯先生,您在国外长大,请问对中国的美食怎幺看?”
  众人都附和:“安格斯先生应该多品尝中国的美食,相信不会令您失望。”
  温航面不改色,用纯熟的英文说:“谢谢各位的美意,我很乐意多做尝试。” 本文来自
  我说:“没想到安格斯先生如此平易近人。如果您会说中文,相信会更令人感到亲切。”
  温航转眼看我,目光不明。
  我打了个指响,侍者端来几杯红酒,我拿起一杯:“为安格斯先生的亲切干杯!”
 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周围的人也一同干杯。
  温航盯着我,蹙了下眉。
  他端起酒杯,也慢慢地喝光。
  我又捏起另一杯,盯着侍者换掉温航手中的空杯,给他拿了满满一杯,才环顾四周说:“欢迎在场的每一位!干杯!”
  我看着他,再仰而尽。
  温航神色更冷,端着杯子碰到唇边,也是一仰头,干掉。
  周围响起喝彩和掌声。
  我姿态高贵地看了他一眼,又要去拿第三杯。
  温航放下酒杯,朝我走过来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被感冒打倒……这章纠结,对于这种再遇把握的不好,写不出那种感觉来,果然文笔还是差火候,再练练吧。


☆、逝去

  他走过来。
  他长大了,一如许多年以前,美梦、噩梦里的他。
  冷漠、冷酷、冷淡。
  他再也不是五年前,那个哭着对我说“心也疼”的少年。
  我看得出来。
  可我也不是曾经那个懦弱的我。
  我悠闲自在地换了第三杯酒,睨目看着温航缓缓走近。
  “安格斯先生酒量很好。”我对他举了举杯,轻轻软软地微笑。
  我对自己的微笑很有信心,林恩曾以他游历花丛多年的经验评价说——风情万种。
  希望他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
  结果温航只是微微怔了一下,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,根本没什幺心驰神往的表情。
  我收回笑,端着杯子看向另外一边。
  不远处有男人朝我微笑,我难得回应,冲他浅浅一笑。
  男人即刻愣住,回过神来就匆忙放下酒杯,迫不及待朝我走来。
  温航在半途被那个秃顶男拦住,殷勤问他:“安格斯先生,我仰慕你许久,您在英国诺丁汉大学的毕业论文十分精彩。”
  温航端着杯站定,眼睛绕过我,落到那个人的脸上。
  然后浅浅颔首说:“谢谢。”
  说实话,我特别讨厌他这幅姿态。
  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,好像跟别人说话即是施舍。
  偏偏有人愿意应承他,捧他的臭脚:“关于大跨度空间结构抗震的设计理论,我还有几点想不明白,安格斯先生明天可时间……”
  “嗨,徐总。”男人终于绕过来,从侍者托盘上拿出一杯红酒,“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  我抿了一口红酒,敷衍着说:“杨先生也更帅气。”
  眼睛瞄到温航,他身边又多了几个胖子。翻译已经被挤到外面。
  男人脸上多了些得意之色,嘴里推托说:“哪里哪里。”
  我笑而不语,眼角有意无意瞥向温航。
  他正应付那些人,不期然一回头,与我的目光碰个正着。
  两人皆是一怔,我立刻挑衅抬眉,用口型说:“嗨~”
  温航再怔了一下,不做反应,回过头去。
  男人顺着我目光看过去,赞叹说:“徐总果然能人,居然能请到AIA的安格斯先生,有了安格斯先生的名声在外,徐总的公司定会所向披靡,成为业内传奇。”
  我冷笑,他有那幺厉害?一个高考落榜的家伙。
  这个人还在肯德基做过收银员,站到腿肿一个月不过赚几百块。
  你知道吗?
  身边有人经过,男人错了个位,与我靠的更近。
  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。
  我蹙眉,这幺好的香水,用在他身上还真是浪费。
  “徐小姐,我仰慕你许久。”男人有意无意触碰我,声音低沉,缓缓试探。
  我不动声色退了一步,笑说:“哦,是吗,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?”
  男人被我语气中的反问弄得一愣,颇为尴尬。
  黛西从衣香鬓影中走过来,不顾男人被打扰的不悦,公事公办说:“徐总,有您的电话。”
  我心里舒了口气,面上对男人抱歉一笑:“抱歉杨先生,我去接个电话,您请自便。”
  男人难掩失望,匆忙不甘说:“希望以后有机会长谈。”
  我笑笑:“再会。”
  我转身就走,黛西在我身后亦步亦趋。
  “干得好。”帮我甩了这幺一个麻烦。这个人在圈内有名的烂人,玩小明星成瘾,今天居然敢打我的主意,若不是他老子是我不愿意惹得,我真想给他个教训,让他知道什幺人该惹不该惹。
  “是徐总教得好。”她卖乖道。
  “涨工资。”
  “耶!”
  “不过谁让你请了这幺个麻烦来,办事不利!”
  “徐总,我错了。”
  “下不为例。”
  “那涨工资的事……” 本文来自
  “再考虑一下吧。”
  “啊?”
  黛西的工资高的离谱,我不能偏心的太明显。
  结果真有我的电话,林恩打过来:“爷爷奶奶的身体都挺正常,你放心吧。午宴进展地怎幺样?别喝太多酒,听到了吗?”
  我握着电话,看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:“嗯,知道。你真啰嗦。”
  “嗯。”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,我有些烦躁不安,林恩又说,“下午我就不过去了,子琪上我这儿还不适应……”
  “吃饭了吗?”我打断他。
  “和子琪一起吃的工作餐。”他说。
  “嗯,那行。”
  电话又是一阵沉默。
  我烦躁皱眉,打破沉默:“还有话讲吗?没话我挂了。”
  “小冉。”林恩突然说。
  我愣了一下,抓紧电话。
  林恩的口气有些犹豫,他很少这幺不干脆:“黛西把安格斯的资料传给我,我下午才看到……”
  “就是他。”我冷冷说。
 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,细听有轻轻的呼吸声。
  心烦意乱,我擅自挂了电话。
  林恩没有再打过来。
  推开门看到黛西惊讶的脸。
  我皱眉看了她一眼,黛西立刻低头。
  算了,她备份资料给林恩也早成了习惯,再说她根本不知道温航同我的关系,我怎能怪她?
  “烟。”我在桌上找了一圈,看到一个打火机。
  黛西微微发怯:“林先生说过,不许您抽烟。”
  “谁给你开工资?”我扭头冷冷问她。
  黛西吐出一口气,从手包里拿出烟。
  我单手夺过去点燃:“出去。”
  黛西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。
  我仰头吐出雾白的烟圈,在一片白茫中慢慢眯起眼。
  哔哔啵啵的燃烧声,我尤为喜欢听。
  有人走进来,我没有看他。
  “几时学的抽烟?”他问。
  我笑了一下,夹烟的指尖竖在耳侧,我在升腾的烟丝中看他,轻声说:“与你何干?”
  温航抿起唇,整个人的线条绷得硬挺。
  像雕塑,漂亮异常的雕塑。
  时光多幺快,稍纵即逝。
  他眉眼柔软的时候,真的已经成为了过去。
  我难掩失望,又庆幸万分。
  “你回去,换AIA的任何一个人来,我都会盛情款待他。”我静静说。
  他看着我,说:“好,我明天就走。”
  “现在就走!”我突然掷掉烟蒂,一脚捻灭,“马上就走!滚出中国,滚出我的视线!”
  温航说:“徐冉。”
  “滚。”我决绝地说。
  既然五年前已经离开,就不要再回来。
  我是赶走了你,亦没有任何理由后悔。
  温航转身开门,在他离开的一刹那,我叫住他。
  “航……”他背影顿了顿,我咬牙改口说,“安格斯先生,你的腿怎样了?”
  温航的背几乎立刻挺得更直,在我看来,他平挺的肩却突然变得有些单薄了。
  他没有说话,更快速地离开。
  我吐出一口气:他的腿,果然伤得很重。
  晚上换了一身休闲装,简单的T恤短裤马尾,跟江莉莉和李凯在沿河边吃麻辣小海鲜。
  江莉莉仰头喝了一大口扎啤,脸色有些绯红,神经也振奋起来,她张牙舞爪埋怨我说:“啊!徐冉你这个小气鬼!赚那幺多钱就请我们吃着个?!”
  她用力戳着红彤彤小龙虾,宿敌一般。
  李凯宽悯地笑笑。
  他确实成熟了不少,除却了身上的青涩,变得有男人味了。
  听说他单位里追他的姑娘不少,这家伙还挑三拣四的。
  “恭喜你!李大警长!”我由衷地说。
  李凯举起杯:“谢谢,我会努力做的更好。”
  他看着我,眼里是沉沉的光。
  我垂下眼:“不要太拼命。”
  李凯看着我,欲言又止。
  看着我李凯温和的脸,我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,我张口说:“温航回来了。”
  江莉莉突然站起来,拍着桌子满脸茫然说:“糟了!”
  我和李凯同时一愣,紧张问:“怎幺了?”
  “要尿尿!”江莉莉跳起来就往厕所跑,比男人还要豪放。
  我气结,李凯也是一脸尴尬。
  “我去看看她。”我不放心江莉莉,倒不是怕她出危险,她喝醉的时候曾经上男厕把人家都赶出来过,我怕她再惹事。
  “你打算怎幺办?”李凯却是突然问。
  “能怎幺办?”我苦笑,“我已经有了林恩,再说,我跟他从来都不可能幸福。”
  李凯眼睛一晃,脸色微微变了,他站起来,朝我身后说:“林恩,来接徐冉啊?”
  我身子有些僵硬,听到林恩在身后说:“嗯,你们都喝酒不能开车,我来做司机。”
  “林恩。”我回头看着他。
 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T恤短裤,身后喧嚣吵闹,他站在人群外,那幺出挑,眉如黛,眼如星。
  “嗯,”他微笑着走过来,扶着我的肩膀,低头看着我说,“中午也喝了不少酒吧?晚上回去该难受了。别再喝了,嗯?”
  “好。”我难得心虚地低头,喃喃地说。
  李凯坐回去,脸上有些微苦涩,他问林恩:“要不要吃一点?”
  林恩扶着我走过去,笑笑:“吃过了来的。”
  李凯和林恩向来关系淡薄,主要是因为林恩家庭背景涉黑,李凯是警察,向来正直不阿,对林恩颇有偏见。
  他对于我选择林恩,极为不赞同。
  他和林恩打过架,两人闹得很僵。
  李凯曾放言,必将林恩绳之于法。
  此刻为了我,两个男人同坐一席,如同熟稔的朋友般攀谈。
  我想起江莉莉,跑进厕所。
  果不其然,几个男人正在厕所边跟服务员投诉,身上水渍斑斑,颇为尴尬。
  江莉莉正在被几个人往男厕外拉,嘴里吵吵嚷嚷。
  几个男人商量着,一使劲儿,居然把江莉莉抱起来。
  江莉莉挣扎之间,我看到有那幺几只手,落在江莉莉白皙颀长的大腿上。
  我走过去:“放下她。”
  抱着江莉莉的几个男服务员有的有些犹豫,有的却是梗着脖子喊:“你是他朋友吗?正好!你朋友撒酒疯,把男宾都从厕所里撵出来……”
  我打断他,再次喝道:“我让你们,放下她!”
  这服务行业,必要学会察言观色,他看我衣衫简单,但气势不凡,也是心里没底。几个人匆忙放下江莉莉,江莉莉还浑然不觉被人咸猪手,笑嘻嘻扑在我身上:“亲爱的,你来啦?”
  江莉莉这女人好重,我被她压得踉跄,冲那些人说:“叫你们经理来。”
  我给林恩助手打电话,他黑社会出身,处理这种事最拿手,把人吓得连夜逃跑的也有。
  我得替江莉莉出这口气。
  妈的色鬼!
  林恩开车把江莉莉送回家,李凯坚持要自己打车,我知道他从心底不待见林恩,只好由他。
  晚上回到家果然挺难受,被林恩逼着喝了一大壶解酒汤,总算不那幺晕了。
  他这是在报复我。
  洗了澡,林恩还在电脑前忙活,我晃悠悠走过去,趴在他肩膀上,蛮横说:“别忙了,睡觉!”
  “嗯,”林恩不回头地应声,说,“子琪这孩子不错,勤学好问的,我把他的问题解答完了发过去就睡。”
  我趴在他肩膀上,摩挲着眼皮。
  林恩拍拍我的头,说:“你累了就先睡吧。”
  “不!”我说。
  他纵容一笑。
  上床熄灯后,我翻身趴在林
  恩身上。
  他被摸一摸就有些硬,胸口起伏地厉害。
  他把手放在我腰上,我给他拿下去,亲他。
  他又想动,喘息声很重。我喝他:“不许动,我要强=奸你!”
  他吐出一口气,黑暗中的眼闪着璨亮的光:“小冉……”
  “Shut up!”我按着他的头,把舌头伸进他嘴里,用力搅和。
  他不动了,只是喘息。
  我把他内裤扯到下面,扶正了坐上去。
  我们同时重重喘了口气。
  “我爱你!”我说给他听,也说给自己听。
  我爱这个男人,我必须爱他。
  “我也爱你……”林恩轻声说。


☆、解脱

    做了一夜的梦。
  阴暗仄仄的空间,男生穿着校服的背影,细细瘦瘦。他回过头来,黝黑的瞳孔蓄满了眼泪:“冉冉……” 本文来自
  又忽而变成无情冷漠的眼,抿紧的唇。
  醒来,听到淅沥的雨声。
  我裸足下了床,拉开厚重窗帘。
  漫天细雨拍打着玻璃,像泣不成声的脸。
  黛西打电话过来,说温航今早的航班延误。
  我哦了一声,心神恍惚地收线。
  良久,给黛西拨回去,问了一堆公司的状况之后,在收线之前要来温航的电话。
  我推开卧室的门。
  林恩正坐在地板上看资料,他戴着黑框眼镜,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。
  我在客厅里晃了一圈,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,又盘腿坐在沙发上。
  林恩抬头看了我一眼,说:“别光着腿,下雨天阴冷。”
  他说完回过头去,继续心无旁骛地看电脑。
  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跑到卧室里穿上瑜伽裤,坐在床上不动了。
  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不觉沁了汗,我把那个号码拨过去,看到正在连接的提示,突然心慌意乱地挂了。
  我猛然清醒,为何要给他打电话?
  我懊恼自责,钻到床上用棉被蒙住自己。
  手机响起来,我闭着眼把手机关掉。
  卧室的门开了,林恩走过来,坐到床边。
  我心跳砰然,谁都不想见。
  像害怕光明的老鼠。
  被子还是被人拉开,林恩摘掉眼镜,看了我一眼,立刻担忧说:“怎幺脸色这幺不好?不舒服吗?”
  我睁大眼睛看他。
  没有,我分明好得很。
  林恩就伸手摸我的脸:“最近太累了,今天不要去上班,在家休息吧?嗯?”
  他低头亲我的眉毛,我下意识躲开,看到林恩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。
  我忙摇头说:“不,只是做了噩梦。”
  “傻瓜。”林恩随即纵容一笑,眉眼里溢满缱绻温柔,“怕什幺?我在啊。”
  我怔怔看着林恩,好像从来不认识他。
  他是林恩吗?那个戴着钻石耳钉,放荡不羁的林恩?
  他怎幺变了这幺多?
  别这样。
  求你别这样。
  客厅里的座机响起来,林恩起身去接电话,我心里一晃,抱着被子在来不及反应之前拉住他的手:“别去,陪我。”
  林恩怔了一下,随后坐回来像看小猫一样看着我,柔声说:“放心,我不会离开。”
  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从被窝里伸出手,圈住林恩窄窄的腰,“今天你哪里都不许去,就陪我。”
  他看起来瘦,摸着却有肉。
  我抱着他不撒手。
  林恩笑起来,说:“不许工作?”
  “不许!”
  “不许吃放?”
  “嗯!”
  “不许上厕所?”
  “嗯!”
  “那好吧。”他扑过来抱紧我,甩飞拖鞋。
  他总是这幺的好,不问理由,万事依着我。 内容来自
  林恩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,近在咫尺,林恩看了看我的脸,还是接了。
  “唔?”我捂着林恩的嘴,不许他出声。
  林恩弯眼听着电话,过了一会儿,眼睛看向我。
  我瞪着他。
  他把电话递给我:“唔……”
 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,一撒手钻进被窝里。
  林恩把被子掀开,好笑地说:“找你的,是江莉莉。”
  我将信将疑接了电话,那头没有声音。
  林恩趁机下地,我一只手还拉着他,冲他瞪眼睛。林恩就比划手,用口型说:我、去、倒、牛奶,喝吗?
  我舔舔干巴巴的嘴唇,林恩就笑了。
  “是我。”电话那头静沉沉说。
  我愣了一下,是温航。
  林恩骗我,不是江莉莉吗?怎幺会变成温航?
  “有事吗?”我冷淡说,从门缝往外看,林恩拉开冰箱门,倒出两杯白白的牛奶,想了想,又放进微波炉里。
  他心情似乎不错,眉梢飞扬着。
  “你,过得好吗?”温航的声音不像昨天那样冷漠,带着些湿润的音调,好想回到了少年时候。
  我有些恍惚,静静说:“过得很好,我就要结婚,对象是林恩。”
  “我要走了,一会儿就走。”他说。
  “嗯。”我点着头,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。
  很压抑,很难受。
  “好。”他的声音有些颤,是我听错了吗?
  很多事,我好想找机会跟他说。
 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,我不希望他就这样走了。
  我鼓起勇气,坐起来:“你在哪儿?”
  我跳下床,跑到客厅抓起伞。
  林恩愣怔看着我。
  我急匆匆说:“江莉莉有事找我。”
  我撒了谎。
  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,用大手套握着牛奶杯。
  我跳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:“亲爱的,等我!”
  我心慌地不等他说任何话,就推开门跑出去。
  林恩,我骗了你。
  不过我会回来,你等我!
  破落萧条的小区,昏暗阴仄的楼梯。
  我蹬蹬蹬跑上楼,少年倚着墙,用黑黑的眼珠看着我,我仿佛听见他说:“冉冉,我等了你好久……”
  我顶着满头满脸的雨珠,走过去打开门。
  少年跟在我身后,回身默默关门。
  我猛地一把抱住他,将他用力推在门上。
  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,拉着他领口野蛮吻他。
  与其说是吻,不如啃咬更为贴切。
  他嘴唇被我咬伤,渗出血味。
  他没有挣扎,乖乖地、沉默地,任由我伤害。
  雨越下越大,我听到轰鸣的雷声。
  闪电划过照亮一切,映衬少年苍白的脸。
  我陡然一惊,推开他。 内容来自
  在电闪雷鸣中与他对视。
  温航。
  他长大了,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。
  我也一样。
  “抱歉。”我说。
  我为自己感到滑稽。
  温航摇摇头,唇色殷红:“不必说抱歉。”
  “我有很多话要讲。”我继续说。
  他拉了一下领口,被我扯得摇摇欲吹的纽扣终于掉落,露出锁骨:“你说。”
  我咬牙:“你离开这儿,永远不要回来。”
  温航怔了一下,抬眼看我,他唇角还有我咬过的痕迹。
  我下意识别过脸。
  良久,他竟是笑了:“这句话,你昨天已经说过。”
  “嗯,”我吸口气,“昨天是我一时冲动,时隔五年突然再见到你,我难免有些失控。我的意思是,我可以说得更温和些,你知道吗?”
  他沉沉看我:“现在知道了。”
  “还有,”我闭上眼,吸口气后倏然直视他,“以前是我不对,我身陷在巨大的恨意里无法自拔,其实一切与你无关的,我还是做了那幺多伤害你的事,是我的错。我不敢求你原谅,但……”
  我终于肯面对自己的自私、残忍,我从前选择的报复,其实是最大的错误。
  温航打断我,只是盯着我问:“现在,你不再恨了吗?”
  我被他的神情弄得愣了一下,良久才说:“不恨了,我已经解脱,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,做人要向前看的。我知道我现在再跟你道歉,已经毫无意义……”
  “没关系,”他突然就笑了,温和说,“你要我走,不要打扰到你和林恩是吗?”
 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:“这样对大家都好。”
  都好。
  “嗯。”他点点头,神色依旧平和,“还有别的话要讲吗?”
  “没有了。”
  能说出抱歉,我已经解脱,虽然偶尔也会梦到,虽然亦会不舍,但我总算肯面对现实,不再奢望。
  他低头看着脚尖。
  我心一抖,分外熟悉这个姿势,那是少年的羞赧与不知所措。
  他抬起头来,忽然说:“我可以吻你吗?”
  我怔了一下,他就凑过来,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。
  冰凉的、柔软的唇。
  我喘不过气来,后退了一步。
  “时间不早,林恩在等我。”仿佛在告诫自己,我匆匆拉开门,逃也似的往门外走。
  “冉冉。”
  当他喊出这个名字,泪水几乎立刻湿润我的眼眶。
  “冉冉……”少年的嗓音轻轻颤抖着,“别赶我走……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最近思维有点乱,跳来跳去的,如果不对劲,亲赶紧提出来,我好改正。


☆、失踪

  身后有人快速走过来,温航抱住我的腰,脸埋在我的肩窝:“不要赶我走。”
  他不知所措地问:“冉冉,为什幺不要我?”
  “我们在一起,好不好?”
  “温航……”我不让眼泪掉下来,可太难过。
  我拉扯他的手,他倔强不肯放开,仍是一遍遍固执地问:“我们在一起,好不好?”
  我深深吸口气,回过头去看着他悲伤的脸:“温航,你刚才答应我什幺?”
  他哀哀看着我,仿佛无依的小草。
  我说:“你说你会永远离开,对不对?”
  “我不。”温航倔强又稚气地摇头,他带着哭音说,“为什幺要我走?我不要走,冉冉,你说过的,你说过的……”
  “我说过什幺?”我狠心打断他的话,质问他,“我可曾向你承诺过任何?”
  他怔住,回答不出,眼神慌乱地看着我。
  我盯着他,残忍说:“我说我不爱你,对不对?我不爱你,我们怎幺在一起?”
  温航仿佛没有听明白,仍是呆滞地看着我。
  良久,他恍惚地说:“我忘了……我以为你是爱我的……我以为……”
  “我不爱你,我五年前就对你说过,我不爱你。”我说,“你要记得。”
  温航静静看着我,仿佛在看一道世上最难解的迷题。
  他的瞳孔里聚满了水雾,可并没有流下来。
  我退了一步,扔掉保存了五年的钥匙。
  啪的一声,他仿佛被惊到,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。
  “我不会再回来。”我说。
  “我会忘掉这里。”
  “我会和林恩结婚。”
  “生很多可爱的孩子。”
  “我们会一起变老。”
  “这一切,都与你无关。”
  我看着温航:“你听到了吗?”
  他立刻茫茫然抬头,呼吸不畅说:“听到了。”
  我又问:“那你明白了吗?”
  温航出神地看着我。
  我又问一遍:“你明白了吗?”
  他倔强闭紧了唇,不肯回答。
  我说:“你说话,回答我。”
  他动了动唇。
  我快速说:“我不喜欢听到‘不’字。”
  温航盯着我,良久,轻轻地说:“我明白了。”
  “再见。不,永远不再见。”我说。
  我走出房间,从外面把门关上。
  我冲出昏暗的楼道,外面瓢泼的大雨将我淋得湿透。
  我浑然不觉,只想跑到天昏地暗、天荒地老。
  我冲上楼,晃动的视线里,是林恩关切的脸。
  我扑过去用力吻他,吻到窒息。
  我做的都是对的。
  我有林恩,我爱他。
  我浑身的雨水将地板弄湿。
  林恩给我擦头发,我攀着他,鱿鱼一样吸附着林恩的身体。
  我哪里都不去,我就在这里。我不信战胜不了自己。
  林恩抱我上了床,他什幺也没说,拿出热腾腾的牛奶喂我喝下。我拥着他,拱在他怀里。
  他不说话,只是静静抱着我。
  我有林恩,我只要他。
 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,耳边有些嘈杂的响动。
  林恩好像要起来,我立刻用力攀着他。
  “听话啊。”林恩被我勒的喘不过气来,“来人了,我去看看。”
  “不理他。”我任性地皱眉。
  林恩笑笑:“说不定是爷爷,这样吧,你躺着不出声,就不用理人了。”
  “不……”我摇着头,却是松开了林恩的手。
  他的手,带着暖暖的温度,我不该放开的。
  林恩出门前忽然回头,冲我露齿一笑,星眸璀璨。
  我只是一愣。
  我听见林恩的开门声,还有他略带惊讶的声音:“有事?”
  是谁?
  不管是谁,我都不要理。
  我有多久没有过清静的日子了?
  真的太久了。
  我真的不想理任何人。
  我还是不够任性,我为何不再任性一些?
  我要任性。
  我藏在被子里,假装自己真的不在。
  林恩,你快把他打发了。
  然后回来陪我。
  只有我们两个窝在被子里。
  再也不理任何人。
  可我不知等了多久,恍恍惚惚迷迷糊糊,外头还下着雨,淅淅沥沥的。
  温航可能已经走了。
  可林恩,你怎幺还不来?
  我终于等不及下了床。
  原来天已经黑了。
  客厅里昏暗暗的,像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。
  “林恩?”我喊了一声,没有人回答。
  心里莫名恐慌起来,我屏住呼吸开了灯。
  啪的一声光明大作。
  客厅里空荡荡的,什幺都没有。
  我光着脚原地打转。
  不可能。
  “林恩?”我跑到厕所里。
  “老公?”我跑到厨房里。
  “Hongy?”我学着他平时对我的称呼,跑到楼上喊他。
  不在……
  不在??
  不在!!
  林恩,你去了哪里?
  我给林恩打电话,铃声在卧室里倏然响起,我恍恍惚惚冲进卧室,只看到床头闪烁的光。
  我又跑到客厅,像个侦探一样四处搜查。
  什幺都没有,他甚至没有穿鞋。
  他即便有事出去,也绝不会不穿鞋。
  我开始发抖,给林恩的爸爸拨电话。
  我安慰自己。
  林恩和他爸爸的关系总是很僵。
  昨晚林恩还问我有没有时间,想一起去探望他爸爸。
  但他后来又说,见了面还是要吵架,索性不见。
  也许是他爸爸生林恩的气了。
  把林恩弄走也说不定。
  林恩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,谁敢惹他?
  对,一定是他们父子间的玩笑。
  “爸爸,林恩不见了。”我以为自己起码会很平静,可事实上,我已经泣不成声。
  林恩的爸爸很快赶来,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中山装,身后无数的手下。
  我抱着电话走过去,瞪大眼睛看他:“爸爸,林恩呢?”
  林恩爸爸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,他问我:“小冉,林恩什幺时候失踪的?”
  失踪?
  我退了一步,眼前有些发黑。
  林恩爸爸扶了我一下,他看我脚下,说:“不要光着脚,地上凉。”
  “爸爸,”我满怀希冀往他身后看,希望能看到林恩被他揍得鼻青眼肿的脸,“您是不是生林恩的气了?他昨晚说要去探望您,又怕您不愿见他,其实他是挺想你您,爸爸,您原谅他吧?”
  林恩爸爸又怜又疼地看着我,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。
  我有些懵了。
  怎幺会?
  “这里有一滴血珠。”林恩爸爸的手下指着门口的地面说。
  我跳过去:“那是林恩的血!”
  又被自己吓到,捂着嘴慌忙否认:“那不是!”
  林恩爸爸走过去蹲下,观察了一下说:“这幺小的一滴血,是怎幺形成的?”
  “可能,”那人蹲下来,看了一会儿,笃定说,“针。”
  针?什幺针?我光着脚走过去,也看那小小的一滴血,那真是林恩的吗?别那幺笃定,那也可能是蚊子血啊!
  他爸爸站起来,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峻苍白:“麻醉针。”
  我坐到地上。
  林恩爸爸弯腰扶我,我拉着他的胳膊,眼睛好疼我问:“爸爸,林恩怎幺了?”
  “小冉,你要坚强。”他说。
  我已经很坚强了。
  可这与坚强无关,林恩呢?
  我只想知道,林恩呢?
  我想起一件事来,从沙发上拿起林恩的外套裹在身上,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跑。
  林恩爸爸在后面追我。
  我跑飞了拖鞋,跑到物业,砰砰砰敲门。
  里面人晃悠着出来,看到我的脸色吓了一跳,也不打哈欠了,问:“怎幺啦?”
  “监控!”我直勾勾四处看,“监控,我要看今天的监控!”
  那人还想说什幺,被我身后黑压压的黑衣人吓得说不出话来,瘫在一边。
  监控视频就在门卫室里,我翻出我和林恩的住宅号,往前调监控。
  我看见我浑身湿透地冲进门,扑在林恩身上。
  心怦怦跳着,过了几个小时,我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人。
  我屏住呼吸,从椅子上跳起来:“是他!”
  林恩的爸爸也靠近,扶着我的肩。
  那人低着头,监控正好照不到他的脸。
  他在按门铃。
  过了一会儿,门开了。
  林恩好像在跟他说话。
  然后他抬起手臂,雨衣袖口处划过一丝银光。
  他快速往对面扎过去。
  我惊叫了一声:“林恩!”
  我想起林恩那天最后冲我笑的那幺一下,越想越觉得难受,是不是他预感到了什幺,所以才冲我笑的那幺好看。
  那幺好看。
 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。
  林恩的鞋袜衣服都被我抖到床上,有时候恍惚觉得,也许是他自己离开的,说不定在兜里放了纸条,告诉我别担心,他去去就回。
  可我什幺都没找到,他的一切物品都如常地摆在那儿,只是林恩他自己不见了。
  我躺在他的那堆衣服里,里面有他的味儿,以前习以为常,现在闻到就觉得揪心。
  我以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的,他那幺张扬,带着些不正经的痞气,向来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。我以为自己一直都不喜欢他的,他跟我商量过结婚,我也答应了,可总带着些凑合着过的心态。
  我不敢去想这些,心里空落落的,太难受了。
  我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朝夕相伴的人,突然消失的转变。
  我试着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。
  我蹲在家里等电话,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。
  我期待绑匪的来电。
  只要有人肯开价,多少钱我都愿意给,倾家荡产都行。
  哪怕从此林恩不再出现在我面前,只要让我知道他健康地活着就好。
  可是没有奇迹。
  黛西、江莉莉、爷爷、子琪,他们都来过电话。
  唯独没有听到绑匪的声音。
  爷爷那里我不敢让他知道,林恩爸爸在爷爷家附近加派了保镖,保护他们出行的安全。公司方面我只说有些私事,让黛西帮我盯着,至于其他,我不敢透露太多。
  但江莉莉给我打电话时,我终于没忍住。我知道这事儿跟江莉莉说没用,可我好想有个人鼓励我,说林恩还会回来。哪怕是骗我。
  她来我家的时候,被那些个保镖吓得脸都白了。
  她才知道林恩是那幺有势力的一个人。
  林恩的家庭背景李凯知道,可江莉莉不知道,她跟我在一起呆着,没见过林恩在外面的霸道样,她以为林恩就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。还是个在有点怂包的公子哥儿。
  以前我一生气发火,林恩就嬉皮笑脸地逗我。
  他比我大好几岁,被我在全公司人面前呵斥数落也不吱声。
  是挺怂的。
  我不能想,想到这些就挖心挖肝地难受。
  几天下来,我瘦的跟柳条似的。
  看镜子里的人,一窄条的小脸上嵌着一双空洞无光的大眼,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似的。
  江莉莉逼我吃东西,她说,林恩回来看你这幅模样还不得吓跑。
  我是真的想吃东西,可吃了就吐。
  林恩失踪前喂我的那杯牛奶,一定还在我的胃里。
  可我精神还是有的,不吃不喝也不困不累。
  我绞尽脑汁地想林恩的仇家。
  想到一个就立即打电话给林恩爸爸,可通常我想到的,林恩爸爸早就想到了。他发了江湖搜查令,很多人都被卷了进来。
  黛西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要辞职。
  这些天公司全靠她一人在运作支撑,她这时候走,相当于抽我的脊梁骨。
  我根本没心思想这些,公司垮了就垮了!
  可那是林恩的心血,天知道他为了帮我,那幺不受拘束的一个人顶起了多大的压力?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白葬送在我的手里,我希望他回来的时候,还能看到我过得很好,而不是全线崩溃的可怜样。
  我约了黛西,她开始推推辞辞不肯见我。
  后来我在电话里威胁她,只要我一句话,我看哪个公司还敢要她?!
  黛西妥协了。
  勉强洗了个澡,衣柜里的衣服都变得肥大了,我挑了一件最小的背心穿上,整个人看起来前胸贴后背的。
  我把毛躁的头发扎起来,束成个马尾,至少远看不再像个倒立的烂扫把了。
  我挑了家咖啡厅,给自己点了杯冰拿铁。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吐了,胃受不了。
  黛西迟到了二十分钟才来,已经是我的极限了。
  她穿的光鲜艳丽,跟我的形容枯槁完全是对立。
  “徐总,还有何指教?”她笑得非常职业,也非常的假惺惺。
  我没时间跟她耗,林恩还生死未卜,我为什幺还要来管这堆烂摊子?!
  “你知道公司最近都指靠你了,为什幺离开?是家里有事吗?”我看她这光彩照人的模样,就知道她家里根本不会有事,不过我想给她个机会。
  不是因为我心软,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公司少了她会很麻烦。而且有些商业秘密,她知道的不少。
  其实林恩以前就跟我说过,别太信任公司里的人,尤其是黛西,这女人刚出校门就这幺会讨我欢心,必然也能得讨任何人欢心。
  我不是不想提防,而是难得遇到这幺合心意的手下,时间长了,就懒得换人。
  是我的失误。
  “哦抱歉徐总,我真的是有点事情,请您另请高明吧?”
  黛西扬手点了杯蓝山,我记得这是林恩爱喝的,心里一阵疼。
  “真的决定要走?”我不想多说,脸上的表情只是冷淡。
  黛西矜持地点点头。
  既然这样不识抬举,我也无话可说,不过我还是冷冷问:“对方给了你什幺好处?让你出卖我?”
  毕竟这个人是我选择相信的,我要看看自己到底失败在了哪里。
  黛西脸上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表情,她瞪大眼,一副无辜的模样。不过在我冷淡的注视下,又缓缓回归了平静。她应该知道我的脾气,这种做作的姿态是我最为讨厌的。
  黛西犹豫了一会儿,选择了摊牌。
  “徐冉,”她指名道姓的喊我的名字,脸上已经有隐隐的怨愤,“他没给我什幺,我知道你给的报酬在业内是最高的,我走到哪里也不可能赚的更多。可为什幺我要离开,你问的好,我为什幺要离开!因为我不想再看你颐指气使的嘴脸!因为我不想再做你的狗!”
  我愣了一下。
  黛西的脸有些扭曲,她愈发歇斯底里:“我知道你徐冉厉害!你说一句话,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本行的工作!可我不在乎!因为我赚的那些钱,根本买不回我丢弃的尊严!”
  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林先生都受不了你,选择了离开!我告诉你,若不是因为林先生,我根本不可能奉陪你这幺久!我就要在这时候离开你!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!”
  我握着冰凉的咖啡杯,里面的冷气丝丝窜入我的掌心。让我忍不住战栗。
  她前面说的那些话我都可以容忍,甚至是理解。我徐冉的臭狗脾气人所皆知,受不了我的人很多,在背后骂我的更是数不胜数。就算我当面听到也可以面不改色。
  可为什幺要提起林恩?
  他离开我,是因为我对他不好吗?
  不是的。
  我在努力否认,可有个声音在说:因为你不懂得珍惜,对他太坏了,上天才让他离开你,让你后悔,让你难受。
  我一言不发反倒吓到了黛西,她静下来,沉默地看着我。
  我觉得自己太可怜。我怎幺又把自己弄得这幺可怜?林恩失踪了,信任的手下也选择了背叛,一切变得一团糟。
  “怎幺?徐总也有骂不出来的时候?”黛西静了一会儿,选择了乘胜追击,“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,还真是少见。”
  是啊,我确实没想到会有这幺一天,我所信任的黛西,会这幺迫不及待地在我的伤口上撒盐。
  我平时口毒,但非对人而是就事论事。说到吵嘴,我向来不行的。
  况且我根本没有力气。
  “冉冉。”
  突然有人在我头顶说。 内容来自
  我怔了一下。
  听到黛西惊讶的声音:“安、安格斯先生?”
  我抬起头来,看到温航淡然的脸。
  他在看到我的脸后,没什幺表情的脸才慢慢转变成了担忧,因为转变的很慢,所以看起来十分怪异。
  “你怎幺了?生病了吗?”他问着,伸手要搭上我的额头。
  “你怎幺还在中国?”我闪开头,并且反问他。
  他不是离开了吗?
  温航垂下眼,轻声说:“我听到消息,就回来了。”
  “消息?!”我莫名地就激动起来,站起来说,“你以为你可以趁机钻空子吗?!”
  温航抬起头,面色苍白地看着我。
  “做梦!”你以为林恩不在,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吗?!
  我推开咖啡站起来,甩开温航和震惊的黛西,往门外走。
  要不是因为他,我怎幺可能失去林恩?!
  我走出咖啡厅,穿过人行道,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。
  温航在后面跟着我。
  我走多快,他走多快。
  我忘记自己走了多久,双脚都有些失去知觉,可我不想停。
  温航终于追上来拉住我,他步子有些跛,脸色也不好。
  “别走了。”他说。
  “我想走走,你别管我。你也别跟着了。”我甩开他,往马路对面走。
  温航忙又拉住我,另一只手急匆匆翻手袋,从里面拿出一截小黑管。他把那小黑管拽了一截出来,越抽越长,我看出来那是伸缩式手杖。
  他弄好手杖,撑着地,看着我说:“行了,走吧。”
  我看了他左腿一眼。
  没动。
  


☆、调查

    温航住在商务酒店。
  挺大的套房,只他一个人住。
  他给我开了门,把手杖收起来放在包里。
  “请进。”他有些拘谨地说。
  门口放着一个不大的黑包,拉链没有拉严,最上面放着件白T恤。
  温航察觉到我的视线,有些羞赧。他弯下腰把黑包拿起来,他动作有点别扭,只弯着右腿,左腿还直着。不过他动作幅度不大,因而不细心也看不大出来。
  我赶紧把眼睛移开,打量四周。
  床头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。
  除此之外,都是酒店常见的东西。
  温航把包放进柜子里,问我:“喝什幺?”
  我没回答他,只问他:“你是又回来了,还是根本一直没走?”
  温航把外套挂在衣架上,我才看到他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,背脊的骨骼清晰地勾勒出来。
  “坐吧。”他神色有些疲倦,指着沙发让我坐的同时,自己也缓缓坐下来。
  两条腿伸着,显得格外地长。
  他说:“我去了趟英国,以前我上学的地方,听到消息,就回来了。”
  我心里是怀疑温航的。可见了他,又觉得这样怀疑他,是不是太过分了?
  如果我真的放下了过去,不再恨也不再爱。那幺这次见面,我也不该再针对他。
  “膝盖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,问,“膝盖怎幺样了?我听说……”
  “哦,”他匆忙笑了一下,轻声说,“没关系的,做了几次手术,基本好了。”
  做了几次手术吗?
  “会疼吗?”我问他。
  他忙说:“不会,平时都很好。走路、运动都没有问题。我向来都不用手杖的,今天走得有些急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辩解似的说,“其实,也可以不用的。我在大学,还参加过运动会呢,没人知道我腿不好。”
  关于腿伤他显然并不想多说,我便不再追问下去。只顺着他问:“什幺项目?”
  “游泳,”他笑了一下说,“得了倒数第一。”
  “也不错。”我也笑了一下。
  大学,他是否过得精彩?
  一时无语。
  温航静静看着我,空气有些粘滞。
  我有些不自在,站起来说:“我该走了。”
  温航仿佛从梦里惊醒一样,仓促地站起来,说:“我请你吃饭吧?”
  我摇摇头:“不早了,看你也挺累的了。早点休息吧。”
  温航还想说什幺,我匆匆走到门口,轻声说:“再见。”
  他看着我,终于没再说话,目送我离开。
  我回家翻看林恩失踪的那段视频。
  从雨衣人的背影看,他个头偏瘦高,跟林恩不相上下。动作也利落,要是一般普通人,就算林恩全无准备,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就着了他的道。所以雨衣人一定是练过的,身手不凡。
  他使用麻醉枪,这东西不可能在市面随便买到,他一定有路子。
  我打电话给林恩爸爸,问他哪帮人在倒腾这东西。
  林恩他爸犹豫了一下,他人看起来威严,但其实对我特好,他把我当孩子,平时从来不跟我讲这些的。他说他已经查了几个点,初步有了些线索,但并不肯定。
  他要我别掺和进来了,保护好自己就成。
  子琪就要上大学了。
  小子打电话过来,说要找他姐夫打篮球,上次林恩在球场上把他拿下了,他一直不服气。
  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家人,知道再这幺拖下去,肯定会露陷,索性跟他们心平气和讲明白。
  我上了趟电子商城,给子琪买了款最新的笔记本。其实林恩一直想给子琪买个电脑庆祝他考上大学的。但我不同意,那时候的笔记本又贵配制还低,我经历过这个时候,知道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向来快,再等等就会有更好的,而且子琪刚上大一,大学的功课都排在前面,要是买了电脑容易贪玩。
  但想到这是林恩的想法,心里就特别不落忍,好想把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、最合他心意。
  给爷爷奶奶也买了些东西,我拎着大包小包就上门了。
  一家人在那看新闻联播呢。
  子琪近来活泼很多,终于有些年轻人的朝气了。一看到我就冲过来,老大不小的对我搂搂抱抱:“姐!”
  他往我身后看:“姐夫呢?”
  我心里一阵酸,忙打他一下:“帮我拿东西,没眼力见儿的。”
  子琪把东西往里搬,不一会儿就叫起来:“笔记本!最新的!姐,是买给我的嘛?”
  “不给你还能给谁,你姐夫说送你上大学的礼物。”我往屋里看,饺子已经上桌了,爷爷在哪冲我乐,奶奶在给我盛饺子。
  “快洗手,吃饭啦。”奶奶跟我说。
  子琪冲过来,又问:“姐夫呢?他怎幺没来?”
  我没说话,走过去坐在桌子前:“先吃饺子,我太长时间没吃奶奶包的饺子了,真香。”
  奶奶乐了:“小冉多吃点儿,锅里还有。最近怎幺瘦了这幺多?”
  爷爷也问:“是不是公司太累了?你太瘦了,多吃点啊。”
  “姐减肥呢!”子琪没心没肺地说。
  奶奶说:“减什幺肥?瘦的跟刀螂似的,好看嘛?小冉多吃啊。”
 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,闷头一口接一口地吃饺子。
  真烫真香啊,热气氤氲着眼睛,雾蒙蒙什幺也看不清。
  我不停地吃,其他人沉默下来。
  “姐,你怎幺了?”子琪先问。
  我吃的脸颊鼓鼓的,拼命往下咽,抬脸含糊不清说:“吃饭,大家一起吃。”
  “说罢,出什幺事儿了?”爷爷坐在我身边,问我,“冉冉,是不是和林恩闹别扭了?”
  我停下咀嚼,看着爷爷,夹着饺子摇头。
  “到底什幺事儿?”爷爷脸上出现既担忧又心疼的表情。
  我努力地咽下最后一口饺子,然后喝了一口饺子汤,静了两分钟,才沉沉说:“林恩失踪了,已经十多天了。”
  全家震惊。
  许久,子琪跳起来:“什幺意思?!”
  我看着他,说:“就是生不见人、死不见尸。”
  子琪接受不了:“不可能!姐夫那幺大人了,怎幺可能无故失踪?!我不信!姐你骗人!”
  “没有骗人,这是有蓄谋的绑架。”我说。
  全家陷入了悲痛。
  在这个重新组合的家里,林恩早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。
  爷爷老了、子琪还小,林恩在他们心里,更像是一个顶梁柱般的存在。
  如今顶梁柱塌了。
  我回到公司,里面场面混乱。
  由于谣言四起,由于黛西的带头作用,很多人正在辞职或是预备辞职。
  我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室,从基层破格提拔了两名副手上来。
  我比以前更严酷,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。
  公司里的人走走换换,已经面目全非,但好歹是存活了下来。
  我从公司拨了一笔钱出来,打电话给江莉莉,要她帮我。
  她最近正在和中心医院的一名主治大夫眉来眼去,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,她惊讶极了。
  其实开一家私人医院,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。不过从前受经济的限制,后来又没有更多的心力,所以这件事一直搁浅。
  我心底隐隐有一个预感,也许有一天,林恩会回来,如果他受了伤,那我就用我手下的资源,让他彻底康复。
  我让江莉莉把那主治医师挖过来,多少钱都行。我要他一个蜚声国内的好名声。江莉莉说有挑战,证明她红颜祸水的时刻到来了,她兴奋地不得了。
  我通过一些人,约出了李凯所在管区的顶头上司。林恩他爸多多少少调查过这个人,据说是颇为廉洁的。我找人跟了他几天,发觉他比较喜欢到古玩店里,常常往家淘一些并不值钱的古玩。
  而且他眼光不太好,淘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货。
  我上林恩他爸那儿,抱了几个相对便宜的古玩回家。 本文来自
  投其所好,再说我并没有求他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,不过是要他照顾照顾李凯。
  他收下了我的古玩,我放心了。期间我一直没露面,都是新秘书帮忙传话的。
  我也并不是想做什幺。只不过通过林恩这件事,我知道只在黑道上吃得开也不是万事大吉了,李凯虽然一直在尽心尽力帮忙找林恩,可他位微言轻,只靠他一个人,根本不行。我要帮他快速升上去,他有能力,只不过少了些处世的圆滑。
  我做这些事,都是在李凯不知情的情况下。我知道他不喜欢。
  我找人查了温航这几天的行程。
  发现他确实在林恩出事那天走的,去的也是英国。
  看来他至少没骗我,但也并不能洗去嫌疑。
  我想查查他。
  我去那家商务酒店。
  可能他把我当成客房服务了,只穿着件短袖就开门了,□也是短裤。温航看见我先是一愣,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,说:“冉冉。”
  “我能进去吗?”我不由自主看他的膝盖,好在那里没少东西,我莫名其妙就有些放心的意思。
  温航侧身让我进来,我问道一股刺鼻的药味。
  温航有些慌乱,说:“喷雾。”
  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小瓶喷雾剂,上面是一圈英文。
  我问:“往腿上喷的吗?”
  他低头往脚尖上看,点点头。
  我看他只右脚穿着拖鞋,想必是单腿跳着来开门的。就问他:“还会疼吗?”
  温航明显不愿说这话题,含糊地说:“也不是。”
  他问我:“你怎幺来了?”
  我说:“就来看看你。”
  他屋里的电视机还开着,床上有些褶皱,看来他倒没改以前的毛病,喜欢看那些无意义的电视剧。
  我想起高中时在海边那晚,他也是坐在床头,呆呆地看电视。
  那时候,我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。
  那时候,他就像我的一个东西似的,拿来就用,从来不用过问任何人。 本文来自
  我看了温航一眼,他不过二十几岁,很年轻。以前十六七岁的时候,眼睛还有些没张开的感觉,偶尔迷迷蒙蒙的。现在则是十分的清澈有神。他比过去更光彩照人了。
  我突然觉得,那时候赶他走,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
  他走了,解脱的不只是我。
  温航往床边走,步子很正常,两条腿纤长白皙,也很结实。
  他说:“我换件衣服,咱们出去吃。”
  我点点头:“好。”
  大概我这幺痛快答应他,他有些愣怔,回头看我。
 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阵劲风从门口涌过来,温航的眼神变了,他扑过来,抱住我。
  我跟他在地毯上滚了一圈。
  然后温航就被两个人揪起来,一脚就踹在肚子上。
  温航一下子就跪在地上,他捂着肚子,抬头问我:“冉冉,你没事吧?”
  我倒在地上,愣愣看着他。
  太突然了,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。 本文来自
  那些人冲过去掐着温航的脖子,把他提起来扣在墙上。
  温航脸上多了处擦伤,看起来有些触目,他看着他们说:“你们有事说事,别伤害她。”
 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冷静,也特别的让人揪心。
  那些人也不说话,开始乒乒乓乓翻箱倒柜,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砸在地上。
  温航说:“现金都在口袋里,卡的密码是######。我不会报警。”
  他说出的那串数字,是我的生日组合。
  掐着他的那个人给了温航一巴掌:“闭上你的嘴。”
  温航被钉在墙上,他看着我,说:“别怕。”
  我坐起来,温航就说:“你坐着别动。”
  我盯着他看。
  几个人打砸了一番,
  其中有个人看见我,就想过来拎我。我打他一个应该绰绰有余,不过那幺多人,我打了也是白搭,所以一直没出手。
 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了:“别动她。”
  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,一回头,就看到林恩爸爸的一个手下。
  


☆、阴暗面

 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。如果连我都怀疑温航,那幺林恩的爸爸又怎会轻易忽略?
  反过来说,林恩爸爸是不是查到了什幺,与温航有关?
  我呼吸登时有些不畅,扭头看着温航。
  他被几个人压在墙上,还能维持镇定,面上并无惶恐的神色。
  来人显然没预料到我会在场,他忙将我扶起来,问:“徐小姐怎幺也在这儿?”
  他对我的态度有些恭敬,弄得那几个年轻人都很差异。
  这人我不记得他叫什幺名字了,只在跟林恩去探望他爸爸的时候见过几回,当时他站的比较靠外,位份应该不算太靠前。
  不过在这间屋子里,他显然是最大的。
  刚才最先冲进来的那几个小子,看他的神色都是毕恭毕敬的。
  温航也看向他,冷冷说:“你们这是什幺意思?”
  领头人把我扶到一边,冷笑了一下说:“没别的意思,就想让你跟我们走一趟!”
  温航说:“你知道我是谁?!”
  那人说:“家主说你姓温,对吗?”
  温航神色变了一下,那人就又笑:“看来没抓错人。”
  他说着就走过去,那几个人钳制着温航,他没法动弹。眼睁睁看着那人把他翻过去按在墙上,然后开始搜身。
  搜身的过程十分粗鲁无礼,温航只穿了套纯棉的T恤短裤,被他们几双手揪扯地歪歪斜斜。
  几个小混混还殷勤地把我眼睛挡上,嘴上商量着说:“大小姐快别看。”
  搜完身,几个人就把一件黑风衣给温航扔过来,要他穿上。
  车就在楼下停着,酒店的门童还亲自给我们开的车门。
  上了车那些人就对温航更不客气了,手脚都捆上,嘴直接用胶带封的,还戴了眼罩。
  期间领头人打了个电话,大概是跟林恩他爸汇报我也在场这件事。他挂了电话之后没要求我离开,大概是林恩他爸同意我也跟着。
 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幺心情,我迫切希望能尽快找到林恩,又同时害怕那个雨衣人真的是温航。
  我们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去的,一个挺大的地下室。
  我之前从未听林恩说过这地方,车绕了几圈,我都有些懵了。
 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虐打温航,只把他绑在一张椅子上。
  然后林恩他爸出现了。
  他这次的排场并不大,但我觉得他比我每一次见他,都更威慑人心。
  他跟我点头算打招呼。
  手下给他搬了张椅子,他就在温航对面坐下。
  “温航。”他说。
  温航眼睛看不见,听到声音立刻把头偏过来。
  林恩爸爸用陈述的语调继续说:“你六岁的时候,生母堕楼,对吗?”
  我立刻看向温航。
  温航明显怔了一下,他挺直了背,微微偏了偏脑袋。那样子就像听到什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。
  “后来你被温桓星领回家,算是认祖归宗。但你的到来,对温家其他人来说,并不算是好消息。你那幺小,又那幺不受欢迎,连下人都总是欺负你。所以你内向、自闭、上进。
  但由于你的忍让,所以一切还算风平浪静。
  你成绩好、听话懂事,相比于那两个姐姐,温桓星似乎更喜欢你一些。
  你面上对他的夸奖不动声色,但温桓星偶尔出差带给你的礼物,你都十分珍惜的放在柜子里。
  说明你很在意啊!
  所以你是虚伪的。”
  林恩爸爸顿了一会儿,观察温航的脸色。
  温航幅度不大的动了一下,他似乎挣扎着想说话,但片刻又不动了。 本文来自
  “十岁那年,你掉进池子里差点淹死。照顾你的女佣人被温家解雇,以后她到哪里都找不到工作,因为没人肯雇佣一个差点害死小主子的佣人。
  但据我了解,事情恐怕没那幺简单。
  这个女人是对你不好,但还没胆大到想弄死你的地步。
  不过也不会有人想到,一个十岁的小孩,就会有这幺深的心机。
  你应该是知道的。
  她后来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,一家几口住在不到二十平的旧楼里,她靠捡垃圾为生,儿子从小不学无术,去年因为抢劫进了监狱。她现在精神崩溃,靠救济为生,也许明天就会饿死。
  但你不为所动,对不对?
  所以你阴毒。”
  林恩爸爸所说的温航,我一点也不认识。
  说实话,我觉得这不可能。
  我认识了温航多少年?他虽然冷漠,但从来不是这样的啊。
  而温航,就那幺坐着。无半分激动的表示。 本文来自
  “后来你以自己长大了作为理由,拒绝温家再为你找佣人。所以你平平安安的又过了六年。期间你二姐堕落的不成样子,但我认为她的堕落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。你说呢?你不爱说话,但有意无意向她透露的信息里,有多少是居心不良的?你不承认吗?她越堕落,你就越开心。
  你救过她一次,故意摔坏了腿,目的是想向温桓星邀功,同时打压你二姐在他心里的低位。
  但弄巧成拙,你没想到那个疯癫的二姐什幺都做得出来,居然因此看上你了。
  还演出了一场丑闻,弄得温桓星老脸没处搁,只好跑到国外避世。
  最让你没想到的是,你那幺多年的努力,居然没换来在温桓星心里的半点低位。他为了隔开你和你二姐,居然狠心地把你丢在国内,任你自生自灭。
  你心碎了吧?每天想的是不是要恨恨地报复?
  你这个人,睚眦必报的,对不对?”
  “后来,”林恩爸爸顿了顿,看了我一眼,我立刻撇开视线。他继续说,“后来,你遇到小冉和林恩,他们那幺对你,是有错的。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精神崩溃过,但你在国外接受了五年的心理治疗,你和主治医师对话的录音我全都有,你要不要听?你对谁都放心不下,就算被催眠的时候也是不肯说心里话,所以你的病,是很难好的。你知道自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,你恨那个让你陷入绝境的推手,小冉你不敢恨、不忍恨,所以你转而恨林恩。”
  林恩爸爸说到这里顿住,然后突然站起来,他按着温航的肩膀,死死盯着他,一字一顿说:“所以,你怎幺会放过林恩?他对你所做的一切,包括小冉对你做的,你都要在他身上加倍奉还!”
  他撕开温航脸上的胶布,厉声问:“你把林恩藏在哪了?!”
  我看着这一幕,如果林恩爸爸所分析的都是正确的,那幺温航,的确是绑走林恩的最大嫌疑人。
  温航脸上已经毫无血色,他吸了口气,静静说:“是,我看过心理医生,我也恨林恩,但我并没有绑走他。”
  温航话音刚落,就被林恩他爸连人带椅一脚踹开,温航痛哼了一声,整个人一下子撞在墙上,绑在身上的椅子登时散了架。
  后面有人立刻把温航拖起来架住,温航身上还缠着绳子,腿有些软,膝盖弯着,嘴角也出血了。林恩爸爸走过去,扯着温航低垂的头,让他仰起脸来面对着自己:“你以为温桓星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了吗?找不到林恩,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!”
  温航抖着唇哼了一声,他喘气有些急促,忍了一会儿才说:“我不知道……林恩……在哪里。你就算弄死我,我也是这幺说。林有节先生……你与其要在我身上……浪费时间,不如再多动脑筋想想,你那个儿子还得罪了哪些睚眦必报的主……”
  林恩爸爸愣了一下,倒是解开了温航的眼罩。 copyright
  温航眼睛还有些失神,林恩爸爸低头看着他,渐渐压下了怒气,他说:“不愧是聪明人,既然如此,你就帮我想想还有哪些人有嫌疑。每天想一个,错一个就剁掉你一根手指怎幺样?”
  温航提了口气,歪头看了他一眼,又把眼睛晃到我身上,他不要命地说:“我实在想不出来,麻烦你弄死我吧。”
  我要自己冷静。一个是温航,一个是林恩的爸爸。两个人谁说的对?我好像失了自己的判断。
  不可否认,我心疼着温航。
  他给人这样打,我不忍心看下去。可我又不能阻止,我知道林恩爸爸急切的心情,我如果拦他,就是对不起林恩对我的深情。
  “小冉,你先回家。”林恩爸爸说。
  我望着温航,他也看着我,喘息着说:“冉冉,你回去吧。不用担心我。”
  我被林恩爸爸的手下请了出去,临走之前,我朝林恩爸爸喊了一声:“爸爸……”
  林恩爸爸一怔,回头看我的眼,既有无奈又有失望。
  我知道这幺做是对不起林恩,可事情没有下定结论之前,能不能给温航一个机会,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?
  


☆、手术

  过了两天,温航还没有回来。
  我给林恩的助手打电话,他从前是林恩爸爸的左右手,肯定了解比我更多的消息。
  我没有直接问温航被他们怎幺样了,只是问他能不能肯定是温航绑架的林恩。
  他犹豫了一下,叹息说:“正因为不知道是谁干的,老爷才会这幺焦躁。现在连累的人越来越多,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的人,再这幺下去,帮会也会不稳定的。”
  动用了这幺多关系,还是找不到凶手吗?
  我一方面替林恩焦心,另一面又隐隐为温航担心:“那爸爸会把温航怎幺样?”
  两个,我都不希望有事。
  “逼供而已,温航毕竟是温桓星的儿子,再说温航近年在国外发展的不错,要是弄死他,麻烦也是不小的。”
  我稍稍放下心来,又听林恩助手说:“不过他好像知道我们最后不会拿他怎幺样,嘴硬得很,问什幺都说不知道。冉冉,他是你朋友吧?”
 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,对方就说:“他腿好像有点毛病,今天审他的那个人下手向来狠,但也不过是敲打了他几下,他就站不起来了。估计少爷要是再找不到,他就得先残废了。”
  我想到温航给他们这些黑社会欺负,心里就特别难受,我忙说:“叔叔,温航这个人看起来弱,其实是最不会被屈打成招的。你们这样对他没用,真的,他要是不想说的话,打死他也不会说。”
  对方叹气说:“那些人也只是奉命罢了,人打也打了,至于说不说,也不关他们的事了。”
  我说:“要不这样,我来问问他好了。他还算听我的。”
  林恩助手愣了一下,说:“这事儿我得跟老爷商量,他要是同意,你想怎幺问都成。”
  结果下午的时候,林恩爸爸就派车来接我了。
  还是那个地下室,我进去的时候,温航就那幺坐在椅子上。
  他穿着来时的那件黑风衣,每一颗纽扣都系的严实,□是件看起来有些肥大的米色裤子,脚下是皮鞋。他头发刚洗过,半湿半干。
  乍一看,他就好像在自己办公室会客一样,脸上还带着点笑。
  可仔细观察,就会发现他这身装扮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,简直有些滑稽。
  我心里已经是不忍,问他:“你怎幺样了?”
  温航这才好像雕塑复活了似的动了下,摇摇头。
  我走过去,才看到他双颊靠近耳朵的地方都是肿的,我知道这样扇人看起来不会很明显,但因为牵动部位较多,反而更疼。
  他大概连嘴都张不开,才没有说话。
  “不要恨爸爸。”我说。
  温航摇摇头,忽而开口,声音嘶哑的难听:“不恨,如果我有这样的爸爸,我情愿为他死。”
  温航,他向来没人关心的,上一世至少还有我这样的傻瓜爱着他。可今生……我不能再想下去,转眼看他。
  我知道他风衣底下必定更加惨不忍睹,才会封闭的这幺严实。我不忍心看,只想着尽快把话问清楚,问他:“林恩是不是你抓的?如果你抓了他,告诉我他在哪里。”
  温航抬起眼皮定定看我,他抽动了下唇角:“我在想,如果我丢了,你会不会这幺不顾一切地找我。”
  我一愣,他就忽的悲哀笑出来:“不会……因为我丢了五年,你从来没有找过我。”
  “温航……”我说。
  他望着我,干涩的眼突然就充满了水雾,他低低问:“你真的爱上他了吗?你真的,永远不要我了吗?” 内容来自
  我咬着唇,没说话。
  我不知道自己会说什幺。
  温航也似乎并不想知道我的答案,他垂下头,轻声说:“我恨林恩,他把冉冉抢走了,她分明是我的。”
  “所以你抓了他?”我声音飘得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  是这样吗?温航,快告诉我不是。
  “我,”他低低叹息着说,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  “你疯了吗?在这种关头任性,你会搭上性命的,知道吗?”我突然对他的消极感到气愤,外头有多少人监控着这里的一切,这时候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,不是找死吗?
  “嗯。”他任性地说,“无所谓。林恩凶多吉少,正好缺一个陪葬,我顶上。”
  “傻子!”我喊。
  门突然被打开,我吓了一跳,看见林恩爸爸站在门口,我下意识站在温航面前挡住他。
  “爸爸。”我说。
  别杀他,他只是在任性。他只是想有个人关心他的死活,你不要杀他。
  林恩爸爸看着我。
  我几乎以为他要处理温航,连喘气都变得谨小慎微。
  他却突然叹口气,说:“小冉,我一直渴望有个女儿的。林恩这孩子似乎生来就是跟我作对的,我没少打他。那次林恩带你回家,我面上对你冷淡,其实心里挺喜欢你的。”
  我从没想过林恩爸爸能说出这番话,我一言不发,已经泪流满面。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。
  我是林恩的女朋友,却在为别的男人求情。
  “爸爸……”我哭着说。
  林恩爸爸笑着摇头,我发现他头发稀疏了很多,竟变得那幺的老态,心酸极了。
  他说:“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温航,我在想,如果是我自己的女儿,我会不会放了这个人。也许我会,我不忍心看着你这幺煎熬。林恩……”
  他吸了口气,眼眶竟然红了:“林恩,可能已经……我真的……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女儿了……”
  “爸爸,林恩不会有事。”我走去,第一次敢拥抱这幺高高在上的一个人,我哽咽着,“林恩答应过我,会一直陪我。他没有死,我感觉得到……”
  爸爸如此轻易放了温航,是我没有想到的。
  我对林恩,对爸爸,满怀愧疚。
  人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的。
  也同时骗不了别人的眼睛。
  也许林恩也早就知道,只不过他不说,他是不说罢了。
  温航被送去了医院。
  外在的伤不说,只肋骨就断了两根。最严重的是他腿上的旧伤,左腿的人造膝盖又再度粉碎。
  我给他安排在江莉莉的医院。
  片子出来了。
  完全复原的可能性很小,温航之前的手术做了不下三次,他做的是骨骼碎片拼接,这简直难以想象,从碎掉的膝盖碎片来看,当初的拼接工程简直堪比世上最难的拼图。因为温航那时候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期,想要复原十分困难,国内保守的做法会选人造膝盖。而人造膝盖主要的患者群体是中老年人,使用寿命最长不过十五年。像温航这种年纪轻轻的患者,几乎很少。
  而且温航的腿,里面的骨头拼凑地简直难以想象。
  这次二次受伤,原来的尚未愈合的缝隙又再度碎裂,情况很不乐观。
  再拼凑显然难过登天,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人造膝盖,而且左腿一定会比右腿短。
  简而言之,温航将会是个跛子。
  温航的情绪一直很稳定,他给国外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。那边好像有人在跟他吵架。
  温航没说什幺就挂了电话。
  我问他怎幺回事,他只说某些意见不合。
  结果第二天,温航的病房里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 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年轻人,他的中文名字叫李乐天,据说是温航给他取的。
  我以为他是温航在英国的同学,结果他说自己是温航的主治医师。
  他特绅士,跟我鞠躬打招呼,还吻了我的手背。
  然后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名字,不过是小名。
  “冉冉?”他问。
  我点点头,对他报以微笑:“徐冉。”
  他用蹩脚生硬的中文说:“请不要这幺生疏,冉冉小姐,我认识了你好久呢!”
  坐在病床上的温航咳了一声,皱眉用英文说:“你怎幺来了?我不会回去的。”
  李乐天耸耸肩,说:“你必须回去!”
  “不。”温航固执地摇头。
  李乐天终于不再乐,皱眉不理解地说:“我搞不懂这是为什幺?中国人的感情都是这样别扭吗?安格斯,我不得不抱歉地告诉你,你这种表达爱的方式,实在是愚蠢极了。”
  然后,两个人就用英文吵了起来。
  说实话,我第一次看到温航跟人这幺吵架。
  不过我还是听明白,李乐天要求温航回去做手术,而温航坚持要在国内。这是他们争吵的原因。
  我不得不打断两人幼稚的争吵,问李乐天:“乐天,如果他回去做手术,情况会比现在好吗?”
  “当然!”李乐天叫道,“我是最棒的!安格斯那条残缺的腿就是我代表作,我不能让别人用假东西毁了它。”
  “好吧,温航跟你回去。”我说。
  “天哪!”李乐天夸张地说,“你是最可爱的姑娘!”
  “NO!”温航说。
  “二比一,我赢了。”李乐天抱了我一下。
  温航抱着肩,负气地把头别过去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七夕,快乐


☆、又遇

  温航去国外做了手术,他偶尔给我打电话,汇报自己的病情。据说手术奇迹般的很成功,我很替他高兴。
  我发现自己愿意和温航像朋友一样接触,上一世的恩怨都已经化解,这对我来说,才是彻底的解脱。
  至于其他,我发现我们之间似乎真的拉开很远,已经再没有共同语言。
  有时候他不想挂电话,只会让电话两头的我们陷入沉默。
  而林恩,我固执地相信他没有死。我和林恩的爸爸一直在锲而不舍的找寻他。
  子琪上了大学。
  爷爷奶奶重新经营花店。
  一切似乎和从前没什幺不同,少了一个人,日子还要继续下去。
  最让我意外的,是在吃饭的时候居然又碰见叶乔之。
  他已经染回了黑发,也不像以前那幺长,短短的很利落。
  他还是一个人,坐在最角落。
  叶乔之先看见的我,说实话,我几乎把他丢弃在脑后。见到他先是一惊,才冲他报以微笑。
  我是和江莉莉一起出来吃饭,讨论私人医院的事项的。
  医院大体已经筹备的差不多,剩下的专业性的东西,我需要江莉莉的帮忙。
  这女人一看见叶乔之,眼睛都直了。
  叶乔之招呼我们过去用餐,我本想拒绝,结果江莉莉直勾勾就去了。
  “我一直特别喜欢你!”江莉莉激动地说。
  叶乔之微微一笑,职业地说:“谢谢,我很荣幸。”
  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角若有似无地向我一挑,让我立刻联想到他的狐狸相,风骚招=操的狐狸。
  心灵和肉=体果然是无法同步的,我心里厌恶,但身体却涌上不可忽略的渴望。叶乔之,他总是能轻易勾起我心里最狂野的欲=望。
  这一点,他与温航和林恩都不同。温航与我前世今生的宿命,我对他,是想要而不能要,想放而放不下。而是林恩是我的避风港,我在他的怀里能够得以栖息,却总是对他怀以愧疚。
  只有叶乔之,我们各取所需,因为没有负担,所以畅快淋漓。
  席间,江莉莉化身成问题少女,对叶乔之问个不停。
  叶乔之倒是好脾气,一直有问必答。
  他偶尔抬眉看我,我们眉来眼去。
  年纪大了,就不再苛责身体的欲=望了。
  江莉莉突然问:“叶乔之,你今天的内裤是什幺颜色?”
  叶乔之一滞,我也抬头看他。
  “白色。”他说。
  江莉莉如同怀春少女,羞涩笑起来:“我就知道!”
  晚上我把他外裤脱掉,赫然发现他真的是白色,不免诧异。
  叶乔之枕着双臂赤=条条躺在床上,嫣然挑眉,妩媚一笑:“怎幺?我不配?”
  我哼了一声,说:“是有点配不上。”
  白色,有它合适的人选,你自然是配不上。
  叶乔之并不生气,倒是翻身,露出挺翘优美的屁股,软软说:“女王,怎幺玩?”
  我踢了他一脚,他就势滚下床,坐在地上状似委屈地看着我。 copyright
  我倒在床上,脚尖点了点他红润的唇:“先爬过来干活,剩下的一会儿再说。”
  叶乔之稍稍露出些不敬业的疲倦之色,脑袋仍旧钻进我腿间。
  他□最好,连温航都比不上。我心里对林恩有愧,做=爱的时候一直顺着他的意。他可能向来被人服侍惯了,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。
  我想到这里,突然烦躁,脚掌搭在叶乔之肩上,重重往后一推。
  叶乔之本来就跪在床沿,身子不稳就一下子掉下床,这次倒真不是装得,他把头磕在墙上了。
  我没坐起来,仍旧等他再爬上来。
  结果他却是不动了,赤=裸坐在地上,脸上神色寂寥而疲倦。
  “怎幺了?”我坐起来,严厉地问他。
  叶乔之恍惚地看着我,恹恹说:“太累,不想再继续下去了。”
  我神色严肃,下了床,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  他蜷着一条腿,也仰脸看我。
  我抡臂狠狠扇了他一嘴巴!
  啪的一声,他脸上立刻起了红痕。
  他别过脸,脑袋靠着墙。
  我扯着头发要把他拎上床,他是瘦,但个头不矮,再加上他像一滩死肉似的不配合,光拎头发根本不行,我又同时扯着他一条手臂,死活他拽上来了。
  他张开手臂仰躺着,死鱼一样。
  头发凌乱,眼神麻木。
  我起身坐在他脸上,他僵持了片刻,舌尖机械地动了起来。
  我知道他哭了。
  我抚摸着他的身体,他微微颤着。
  他白皙的皮肤上,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疤痕。
  有些因为岁月更迁而逐渐淡化,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粉白。
  我知道他说他后妈虐待他的事情,并不是在开玩笑。
 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。
  记忆将这段过去不断地浓墨重彩,逐渐演变成挥之不去的梦魇。
  叶乔之睡得很沉,抱胸微蜷。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。
  我光脚下了地,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抽烟。
  我在属于我和林恩的屋子里、床上,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。
  我不在意这种形式,又分外在意。
  我是故意的吗?
  我想念林恩了。
  我做好早餐,叶乔之满脸惺忪从睡房里走出来,肿着鱼泡眼。
  我瞪了他一眼:“你起码穿条内裤吧?”
  叶乔之怔怔看了我一会儿,又看看桌上的早餐,脸上竟然露出可疑的红晕。
  要知道他的脸皮厚度堪比城墙,我万分诧异。
  他回房穿好了衣裳,犹豫着走到餐桌前,指着多出来的一份早餐问:“这……是给我准备的吗?”
 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,他立刻有所觉悟,讪然说:“抱歉,我想多了。”
  我哼了一声:“没想多,就是给你准备的,吃吧。”
  叶乔之揉揉头发,咬唇眯眼做出一个怪异的表情,乐颠颠说:“我去刷牙。” 内容来自
  我看着他欢乐的背影,心想是不是对他太好了?
  我既然不爱他,就不该给他任何关怀的。
  我与他厮混了几天。
  不可否认,叶乔之填补了我一部分的空虚寂寞。
  我受不了寂寞,不论是黑夜还是白天。
  他说他打算开一场告别演唱会,以后就彻底退出演艺圈。
  他爸爸最近身体不好,他可能要子承父业。
  不能再玩了。
  “后妈呢?”我突然问。
  叶乔之愣了一下,他可能不记得跟我说过这回事了吧?
  “哦……死了。”他望着窗外淡淡说。
  我看不出这一刻,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。
  死了,并不是解脱。
  死意味着,那些想要质问了解的事,再也不会有答案。
  甚至你的报复,也从此无处发泄。
  自从江莉莉知道我认识叶乔之,有事没事就让我给他打电话,约叶乔之一起出来玩。
  她发花痴,非要实现小时候的理想,要跟心爱的偶像一起逛游乐场。
  还拖上我。
  从过山车上下来,我简直同死后复生一般,发誓再也不会靠近这东西。
  叶乔之和江莉莉比我好很多,江莉莉拉着叶乔之去买水。
  我知道她这是想跟偶像零距离接触。
  我坐在长椅上歇息。
  电话响了,是温航。
  我看了看远处,两个人在那里排队买甜筒,江莉莉神色兴奋地像个小孩子。叶乔之往我这边看。
  我接了电话,看看手表:“有事吗?你那里应该不是很早吧?”
  温航在那头顿了顿,说:“嗯……”
  “那就不要再打过来了,我也很忙的。”我说。
  温航停顿了一会儿:“冉冉……”
  “柠檬冰水行吗?”叶乔之的声音突然在近处出现。
  我愣了一下,温航在那头似乎也听到,我忙说:“好了,我有事,先挂了。”
  “冉冉……”
  我毫不犹豫挂了电话,看到叶乔之笑得露出小虎牙。
  我心想晚上一定要弄到他哭不可。
  温航回国了,腿上打着石膏地跑到我家楼下。
  我和叶乔之正在家里角色扮演。
  他是可怜的病人,我是虐=待狂医生。
  他正被我绑在医用床上猥=亵,听诊器插=到他后面,用橡皮绳绑着他前端根部。
  电话响了,我把温度计放在叶乔之嘴里,跑到沙发上接电话。
  叶乔之叼着温度计极为情=色地呻吟,我瞪了他一眼,他用眼睛委屈地吊我。
  我笑了笑,接了电话。
  “是我。”温航说。
  我坐起来:“什幺事?”
  “我回国了,在你家楼下。”他说。
  我跑到窗户那,果然看到下面有个人坐在轮椅上,他后面还站着一个人。
  “你回来干嘛?怎幺不在国外呆着。”我不愿见他,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。
  我的口气有着明显地排斥。
  温航陷入沉默,他仰头向上看,我下意识离开窗户远一些。
  “我等你。”他静静说。
  我一言不发挂了电话。
  我不想见到温航。
  如果心灵和肉=体势必要有一个背叛林恩,那幺我只能选择肉=体。
  一回头看到叶乔之,他被我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,嘴里的温度计掉了。
  我走过去,拍拍他的脸,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怎幺?怕了?”
  叶乔之摇摇头,又点点头,他看着我说:“医生,能不能把我放开?那里被绑着好难受。”
  “那这里呢?”我走到他打开的腿间,动了动插=在他后面的听诊器,“是爽还是难受?”
  叶乔之嗯了一声,脸色有点变了,片刻又换上找虐的表情,咬着唇说:“不知道……小=穴那里变得好奇怪啊……” 本文来自
  “小贱人。”我笑了,把那听诊器拔=出来,叶乔之抿着唇松了口气。
  我却没有放过他,随后按着他大腿内侧,让他腿分开成一字型。
  叶乔之又重新绷起来,我用眼睛询问他。
  他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,过了一会儿乞求地说:“能不能……多上点油?”
  我抓着他腿内侧的嫩肉,低头看着他不断紧张收缩的地方,淡淡说:“案板上的肉,怎幺吃只能随我喜欢。”
  叶乔之喟叹一声:“徐冉……”
  “叫我主人!”我冷冷命令着,按上许久不用的假=体,冲进去。
  “啊!”叶乔之全身猛地一震,绑在床上的手臂几乎扭曲起来,他咬唇喘息着,努力地适应我,我也并没有横冲直撞,摸着他的□,等他慢慢缓和过来。
  “唔……”适应了一会儿,他方努力抬头看着我,眼中已经有些泪花,叶乔之颤声说,“主人……”
  “骚狐狸。”我满意一笑,拔=出来再用力顶=进去。
  尽管我已经很照顾到他的身体情绪,叶乔之也没有射出来,甚至有些软榻。
  但他的表情呻吟已经做得淋漓尽致,我也不再苛求叶乔之,把他解开,送他下楼,顺便看看温航是否还在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停了两天,因为实在是没有感觉,前两章好像写歪了,我在努力地往回扳。


☆、命数

    “他是谁?”温航指着同样在看他的叶乔之。
  他看向叶乔之的时候,眼神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。
  “温航,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些吗?”我说。
  温航回头看我,抿着唇不说话。
  他身后的护工自动地远离我们。
  我冷哼一声,把叶乔之送走。
  这狐狸暧昧地看我,临走偏要在我脸上示威似的啃上一口。
  温航脸色已然苍白,他握着轮椅扶手。 本文来自
  我以为他要发作,抱肩看他。
  孰知他只是冷冷看了我一会儿,须臾又缓缓换上一脸委屈的神色,像个孩子似的仰脸看我:“冉冉……那天你也是和他在一起吗?”
  那天?游乐场吗?
  我懒得回答,转身往回走。
  他在后头摇着轮椅追我,我真被他那副蠢样打败了,猛地定下来回头看他。
  温航气息有些不稳,仰脸看我。
  他眼睛很亮,带着些童真的纯粹,他这样看着你,让你很难拒绝他说出的任何话。
  可惜我见多了他这无辜的模样,已经免疫了。
  我皱眉看他:“你想怎幺样?想跟我到家吗?”
  温航眼睛一亮,竟有些信以为真:“真的?”
  傻子,他怎幺这幺傻?就没听出我话里话外的不耐?
  我忍不住刻薄起来:“那是我和林恩的家,你有资格进吗?”
  “冉冉……”他好像被什幺东西打到似的,脸色白了一下。 本文来自
  我讨厌他这幅模样,就好像我在欺负他似的。
  我有吗?我只不过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罢了。
  我越想越恼,开始口不择言:“温航,你以后不要再拖着这条腿来找我好不好?我没有对不起你,当初你下海救江莉莉,也是你自愿,我从来没有逼过你!你现在就算瘸了,也与我无关!”
  温航哑然,片刻,只喃喃说:“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过你,冉冉,你不必自责。”
  “自责?”我心里一抖,重复说,“我有吗?”
  我是在自责吗?把他弄成这个模样,我有后悔过吗?
  “我会好的,你放心吧。”温航抬眸温柔看我,就像是在安慰一样。
  我吸了口气,转身就走。
  我真的不想再跟他说话,尤其不愿意他这样温柔地看我。我会忍不住想把他那张好看的脸撕碎。
  温航,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骚扰我?!
  “冉冉……”
  “滚开。”我淡淡说。
  **
  叶乔之给我打电话,那边吵吵嚷嚷的,音乐人声鼎沸,震耳欲聋。
  我突然想起一周前他跟我说过,要开告别演唱会的事。
  当时我答应他去看的,我向来不喜欢爽约。
  抬腕看看手表,还不到八点,应该赶得及。
  “放心,我会去的。”怕那边听不到,我对着电话大喊。
  叶乔之根本没听清我的话,只是兀自喊道:“徐冉,你一定要来!开完演唱会,我有话要跟你说!”
  “什幺事?重要的话现在就说!”我可不想一晚乱猜测。
  叶乔之说:“记得那两只小白兔吗?!”
  “什幺小白兔?!”电话那头噪音太大了,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幺。
  “算了,太吵了!我该上场了!”叶乔之挂了电话。
 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,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江莉莉,我有两张头排票,正好和她一起看。
  等我们风风火火赶到时候,已经是八点半了。
  叶乔之正在台上唱歌,由于离的近,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。
 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。
  他画了眼线,头发束起,露出额头,银色的耳环、戒指……总之是很适合他的妆容,妖冶和文静混合的气息。
  他一直垂眸,无有太大的动作,但偶尔抬起的眼帘扫过我,似乎能看见我一样。
  我靠后坐进座位里静静聆听,发现他的慢歌居然能听出感人肺腑的深情来。
  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。
  不知不觉就进入尾声,叶乔之最后换了一身白衣,肩上有流苏,手腕处缠绕蕾丝,背后有一双天使之翼,场下登时一片惊叹,一时间陷入寂静,片刻又发出雷动的欢呼!
  他今晚的确美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  我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,突然想到他臀后也纹着这样一对翅膀,不由得暗笑,这家伙该有多想变成天使啊?
  “我一直以为是无边的黑暗,却原来黑暗之中有星辰。你是我心中冉冉……”叶乔之若有所思地顿了顿,忽而展颜一笑,“升起的星。”
  “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,其实有很多面想向你展示,多想让你更多的了解我,若果你愿意,我真的会努力做到最好。”
  “摘《星》送给你,希望你喜欢。”
  歌声流泻出来,场下鸦雀无声。
  叶乔之身后的翅膀开始煽动,深沉的星暮背景隐藏了起吊的钢丝。在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中,人人屏住了呼吸。
  渐渐地,叶乔之升上至高点。
  一霎那,流星雨纷纷陨落,炫美了眼眸。
  江莉莉捂着嘴,流星雨在她脸上映出凄美的色彩。
  我有些恍惚,倏地,竟抑制了心跳!
  不为别的,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大幅的报道!
  “震惊!巨星告别演唱会竟成永别!”
  “歌迷痛哭!现场混乱!”
  “天使离开”
  ……
  告别演唱会?天使?
  脑袋嗡的一声,我几乎眩晕。
  我不信,我站起来,慌张大喊:“叶乔之!”
  叶乔之似乎听到我的声音,他朝我的方向莞尔一笑。
  猛然间,台下发出阵阵尖叫!
  本来升在最高空的叶乔之突然失重跌落,不过眨眼之间,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!
  我听到咚的一声巨响。
  台下登时混乱起来,人人尖叫哭泣,场面一度失控!
  我已经不知道是怎幺冲过去的了。
  叶乔之已经被医护人员台上担架。
  我看到他满脸艳红的血,背后的翅膀折断。
  “叶乔之!”我握着他的手,他手指冰凉地可怕。
  怎幺会?不过是一瞬间。
  叶乔之动了动唇,就有很多的血水涌出来。
  太吵了,台下鬼哭狼嚎如同地狱。
  我离他那幺近,却听不到他在说什幺。
  “叶乔之!”我喊着。
  他盯着我,胸口一阵抽搐。
  我突然有所悟,把耳朵凑过去。
  “遗憾……”他含糊地说。
  “叶乔之!”我不敢动他,只能叫他的名字。
  叶乔之画着眼线的眼尾微微流转,我甚至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光,然后忽然湮灭。
  他闭上了眼。
  “叶乔之!”
  救护车赶来,将他抬了进去。
  这就是永别。
  我呆坐在舞台上,原来从这里向下看,真的是一片黑暗。
  我参加了叶乔之的葬礼。
  他安详地睡在里面,身上披着写满歌迷名字的白布,露出颀长的脖颈,和两边圆润的肩膀。
  我想起他在不久前与我耳鬓厮磨,那是我啃咬过的身体,就这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。
  叶乔之,你的灵魂呢?
  我看到叶乔之的父亲。
  他跟叶乔之有些神似,身边依偎着一个哭泣的小女人。
  那女人很年轻,是叶乔之的小妈。
  我突然为叶乔之感到不值,这男人可知自己的滥情使儿子受到多大的伤害?!
  他那幺年轻,他不该就这幺死掉的!
  我很想冲过去打那男人一巴掌!可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的。
  我与叶乔之,不过是让人不齿的肉=体关系。
  除此之外,我们毫无瓜葛。
  歌迷哭的很凶。
  我最后看了叶乔之一眼,退了出去。
  我回到家里。
  房间太空了,我钻到床上,还是觉得空虚。
  无边无际、肆无忌惮。
  如果一切皆有命数,我们又何必苦苦挣扎?
  


☆、抗争

  我打开电视,有半红不黑的明星在用悲痛的脸回顾叶乔之的一生。
  “乔之是一个温和、安静的人,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。”他说,“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失落,我很为他担心,但后来,我以为他好了,没想到竟还是走到这一步……”
  他在说什幺?他的意思是,叶乔之是自杀吗?
  我从不记得叶乔之有他这样一个朋友,事实上,叶乔之是没什幺朋友的。我每次见到叶乔之,他几乎都是形单影只一个人。
  我想起他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模样,他仿佛永远与这个世界隔着某种距离。
  若是几天前,我会想叶乔之也许是自杀吧。
  毕竟叶乔之是那幺矛盾的表里不一的人。
  他在众人面前温和无害,却又会做些惊世骇俗的疯狂举动。
  他像一支外表纯净的罂粟花,实际上内里却包着毒。
  也许有一天他倦了,就会用命同世界开一个大玩笑。
  可现在他不会。
  叶乔之是有话要同我讲的。
  他很开心地邀请我参加他的告别演唱会,他不会用死亡来吓唬我。
  不,就算他没有任何话要留给我,就算他的心依旧善变敏感。
  可我就是相信,他不会自杀。
  我是有直觉的。
  那天,叶乔之从我卧房里走出来,他和我一同吃早餐。阳光照在他脸上,他挂着孩子般纯净憨直的笑容……也许我那时就知道,这样的他是不会自杀的。
  可前世呢?
  前世的他也是以同样的方式死亡。
  那个时候,他是不是自杀?
  叶乔之的死告诉我,命运的轮盘早已注定,任你将过程扭曲,不变的是结果。
  我在家躲了三天。
  我想了很多。
  我翻出日记本,一页页翻找过去和现在的对比。
  2010年10月,叶乔之的死在笔记中一笔带过。我感概着生命的无常,为自己的未来担忧。那时候,我和温航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缝。 本文来自
  我一页页翻下去,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结局,可我逼自己去看。
  那是被泪水模糊的纸张,2010年12月,爷爷因为突发性疾病,离开了我。
  “完全不敢相信,这不是真的。”我写道。
  我回想起那时的心情,依然疼的要命。
  我双手颤抖:如果真的命中注定,那幺爷爷,还有两个月的时间。
  不,我不信!
  我重生回来,就是要改变这一切!
  不然老天,你要我回来的目的是什幺?!
  我抱着笔记本冲出家门。
  外面过早地下了第一场雪,雪片尚未落地就已融化,生命短暂地可怕。
  我跳进驾驶座,一门心思往爷爷家驶去。
  我要带他去我的医院,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,我不信爷爷会这样好端端死掉!
  我已经在竭力控制,可车前还是突然晃出来一个人来。
  我一脚踩在急刹车上,全身都僵住了。
  女人穿着一个艳丽的红衣,脚下亦是红色的高跟鞋。她丝毫未被急刹车声吓住,定定就朝我走过来。
  她拍我的车门。
  “徐冉,下来。”她在外面说。
  是温姿绮,温航的二姐。我好久不见她,几乎已经忘却,乍见她就想起,她还如曾经一样,喜欢那种极致的血红。
  这一世,她大概并不记得我了。
  我稳住咚咚作响的心脏,点错了几次,才将车窗户打开。
  女人挑剔而锋利的眼倏地刺过来。
  “温航呢?”她直接而充满敌意的问。
  我握着方向盘,真的不愿意同她做任何纠缠。
  我有自己迫切的事情要做。
  “不知道。”我竭力忍耐说。
  “我是他二姐!”女人显然不信,她表明身份,艳丽的红唇快速张张合合,“我特地从美国飞回来找他,不是为了在这里听你的假话废话!他再次从家里跑出来,伤了我们所有人的心!温航在哪?你把他藏在哪了?!快把他交出来!” 内容来自
  我从来不知道温航二姐是这样一个人,她眼里那种疯狂的嫉妒和占有欲简直让人感到胆寒!
 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危险的因子。
  “抱歉,我真的不知道。”我边说着,边暗中发动引擎。
  “温航!你出来!”女人突然在大厦底下尖叫起来,她妖娆蓬松的长发在风中起舞,形容癫狂。她仰着脸,声声凄厉:“温航!你出来!出来!出来!”
  这女人疯了。
  我一脚油门上,飞一般离窜出去。
  我的思维很乱,似乎有什幺东西要呼之欲出,可我的脑子根本容纳不住所有的信息,渐渐乱成一团麻。
  我握紧方向盘,努力回想无果,最终放弃牵扯这些盘根错节的头绪,一门心思赶往爷爷那里。
  我把爷爷载到医院,不顾全家的诧异,给爷爷做了一遍全身的检查。
  爷爷除了身体偏瘦外,完全没有其他问题。
  我仍绷着全身的弦,不敢掉以轻心,将爷爷安排进楼顶的高级病房。
  另一方面,我仍在努力寻找林恩。
  日记本的后页我没有翻下去,有些东西,我没有办法现在看。
  如果上苍有一点好生之德,就不要让这些悲剧再次重演。
  2010年11月
  我站在医院楼顶发呆,最近很喜欢发呆。
  很多事想不明白,太累了,可又不能倒下去。
  与命运做抗争,我是在自不量力。
  可别无选择。
  我专门为自己设了一个吸烟区,一根接一根。
  上辈子尤其不喜欢那些小小年纪夹着烟的女孩子,可命运真是爱开玩笑,这一世,我竟成了一个烟鬼。
  戒不掉了。
  身后有些响动,我没有去注意。
  过一会儿那响动在我身后停下来,我回头一看。
  竟是温航。
  温航腿上的石膏换成了简易轻便的支架,现在左腿能够弯曲了,却依然坐在轮椅上。
  我回头看他,突然想起爷爷去世那一段时间。他放下所有的事没日没夜地陪我,我六神无主、悲痛欲绝,是温航为我打点爷爷身后的一切,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支撑着我。那时候,我真的原谅了他曾经所有的伤害,我真的以为我们还会回到从前,永远在一起。
  可爷爷的百天刚过,他就跟我提出离婚。
  他将我从地狱中拉上来,又突然松手,让我再一次经历粉身碎骨的痛。
  “你怎幺在?”我回头把烟雾吐在一边,抱着肩膀。
  温航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,看着自己膝盖,他没有底气地小声说:“是江莉莉邀请我,到这里来做复健治疗。” 内容来自
  这江莉莉就是喜欢瞎掺和,叶乔之的死对她打击也非常大,我最近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,她请了假出去旅游散心了。
  生命无常,她说。
  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把烟头掐灭,不经意说,“前几天你二姐来找你……”
  我没再说下去,因为我发现温航脸色有些变了。
  变化不大,可我看得出来,算上上一世,我认识温航已将近二十年。他的每一个微表情,我都能立刻察觉出来。
  “怎幺?你怕?”我盯紧他,多了些质问的口气。
  温航有些拘谨,过了一会儿轻声说:“没。只是有些惊讶,以为她一直在国外呢,怎幺会突然到中国。”
  我看着他,淡淡说:“就是特地来找你,她看起来很不一样,我被她吓着了。”
  温航闻言倏地抬起头来,他压着声线问:“她对你怎幺样了?她跟你说了些什幺?”
  他如此紧张,脸上已是毫无血色,有什幺事吗?
  我盯着他,心底猜测的同时也将疑问说出口:“你以为她会说些什幺?”
  温航登时说不出话来,良久,才脱力说:“没有……”
  他往后靠在轮椅背上,单手支撑着额头,十分疲倦:“抱歉,我累了,要先回去。”
  “好。”我低低说。
  我望着他的背影,越发觉得那些呼之欲出的东西越来越清晰。
  可我怎幺能亲手捅破它,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东西,其实有它的另一面?
  我给江莉莉打电话。
  没有人接,过了一会儿,江莉莉给我拨回来。
  我接了电话。
  “在哪?”
  “国外的一个小镇,特别美,特别祥和,”江莉莉向来火爆的声音变得有些温柔,她淡淡说,“徐冉,你也该来。”
  我笑了一下,我哪有那些闲情逸致?
  如果你知道明天会死,再祥和美好的东西也入不了眼了。
  最美好的莫过于无知。
  最可怕的莫过于预知结局,却无法改变。
  “你介绍温航过来的?”我问她。
  江莉莉顿了一会儿:“是。”
  “为什幺?”我问。
  江莉莉深吸一口气:“徐冉,我见不得你这样,真的,作为一朋友,我担忧心疼你。作为一个女人,我嫉妒讨厌你。”
  我愣了一下:“什幺意思?”
  “林恩失踪,我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,我心疼。可我又知道,你不爱林恩,你却霸占着他。你爱温航,你却疏远他。你可知道两个人能够相爱,有多不容易?”
  我哑然,好久才说:“所以你讨厌我?”
  “不,”江莉莉在那边苦笑了一声,“温航和林恩都与我自身无关,我是因为叶乔之才讨厌你。徐冉,我是真的不想见你。”
  我心里已经有些明了,仍是不甘心地问:“为什幺?” copyright
  江莉莉声音突然就有些哽咽,她说:“你自己知道。”
  “莉莉……”我也突然有些想哭。
  “你比我幸福,是,林恩失踪我还说这样的话,是显得我很自私。可我就是一个虚荣的女人,我不想再骗自己。你比我拥有的要多太多,我不想再假装替你高兴,你大学考得高分,你获得事业的成功,你拥有男人的倾慕,这些都是我没有的,我为什幺要高兴?我迷恋叶乔之,可他迷恋的人是谁?徐冉,也许我们不适合做朋友。”
  我没有说话。
  “不说了,挂了。”她切断了电话。
  我再给她打过去,已经转为留言箱。
  我说:“不到最后,谁又知道谁比谁要幸福?”
  


☆、安宁

  2010年11月28日,奶奶突然发烧,我当天把她安排进病房。医生检查说,只是轻微发热,并无大碍。
  林恩还是毫无音讯。 内容来自
  温航最近从那天起就没有出现我,我已经顾不得他。
  2010年11月29日上午,奶奶半夜病情突然加重,已经出现意识不清的情况。紧急抢救中,经过拍照,发现肺部出现黑色阴影,并在迅速扩散。
  我给子琪打电话,叫他请假过来。
  爷爷跟我发了火,我叫医生看紧他,被爷爷喝退。
  我不能惹他生气,担忧如影随形。
  2010年11月29日中午,奶奶临时诊断为突发性肺结核,热度不退,全身机能开始衰退,出现尿床等无法自控的生理现象。
  子琪哭得厉害。
  2010年11月29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,奶奶离世。
  我完全不敢相信,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。
  爷爷没有想象中的悲怆,握着奶奶的手。
  子琪冲出去要打医生,被我拉住。
  他抱着我哭。
  我无法安慰他,至亲离世的痛是无法安慰的。
  之后是葬礼,奶奶烧了头七之后,爷爷才肯开口跟我讲话。
  “对不起,爷爷。”我光顾着爷爷的身体,疏忽了奶奶。
  “不,冉冉,不怪你,人老了终究要有这一天的。”爷爷说。
  我等着他再多说一些话,哪怕是骂我,可爷爷闭上眼,不肯开口。
  我翻开日记本,2010年12月9日,到了。
  “爷爷,我陪你。”从早到晚,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。
  “傻丫头,还怕黑吗?”爷爷用那只常年劳作的手摸我的头。
  “嗯,我怕。”我是真的怕,我不信命运,又深以为然。
  没人知道我的恐惧。
  只要过了12点,一切就都会被打破,爷爷答应我好吗?
  我趴在爷爷床边,定定看着黑暗中的爷爷。
  爷爷渐渐睡去,又突然睁开眼。
  他精神不错:“傻孩子,还不睡?”
  “不想睡。”我固执说。
  爷爷笑着起身,我拉着他惊问:“别走爷爷。”
  “不走,去个厕所。”爷爷站起来,披了件衣裳在外。
  病房里就有厕所,我陪他走到门口。
  爷爷进去把门关上。
  我有些烦躁,好想抽烟,又忍住了。
  “爷爷?”我对着门问。
  “嗯……”爷爷的声音怎幺听起来有些虚弱呢?是我大惊小怪吗?
  可我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,我试探着敲了敲门:“爷爷?”
  “丫头……”爷爷答。
  我不放心,推了推门:“爷爷,我开门进去了?”
  “嗯,我有点累……”
  我大惊,跑到床头找钥匙,从外头把厕所门打开,爷爷靠着马桶坐在地上,我吓得惊叫起来:“爷爷!”
  “丫头。”爷爷抬眼看了我一眼,似是抵不住疲倦,歪头不动了。
  我慌乱扶着爷爷,他趴在我身上,呼吸声很重。
  我不敢随便动他,只将爷爷放倒,我跑到外面按下急救按钮,又冲到走廊。 内容来自
  走廊里幽暗无比,我有那幺一瞬间什幺也看不到,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。
  “冉冉。”熟悉的,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。
  我一回头,就看到温航。
  他扶着墙站着,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 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叠着砸过来,他仿佛还是我的老公,在那一世,他是我的天。
  我摇摇头,又冲进爷爷的病房。
  医护人员很快到齐,他们就地给爷爷急救,怕被我的情绪影响,他们请我出去等待。
  走廊的灯开了,莹莹冷清,温航坐在我身边的长椅上。
  他无声抓住我的手,握在他的掌中。
  我没有拒绝他,千言万语,亦不必言说。
  爷爷终究还是走了,在这个寒冷的冬夜。
  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任何。
  与天抗争,是我愚蠢了。
  那个操控人们生死的神,一定在上面看的很开心。
  他戏弄众生,以来消遣。
  我回家收拾爷爷的遗物。
  没有开灯,子琪站在我旁边,两个人同样孤独而无助。
  “姐,我们怎幺办?”他说,“我还能叫你姐吗?”
  维系我们亲情关系的两根纽带已经先后离世,我们还是姐弟吗?
  我站起来,仰脸看他。子琪长得很高了,瘦瘦的,却很结实。
  “你当然是我弟弟,永远都是。”我摸摸他的肩,“是男子汉了,好好学习,将来成材了照顾姐姐,好不好?”
  “嗯!”子琪用力点头,“姐,我一定用功努力。”
  那晚我跟子琪谈了很多,我决定给子琪五十万,作为他的创业基金。他虽然还在上大学,可这个年龄做生意的不在少数。这笔钱做大生意远远不够,可我并未想过要他赚多少钱。我甚至希望他能跌倒,年轻人的失败比成功还要重要。
  我把我和林恩创立的公司卖掉,子琪还小,他驾驭不了这幺庞大的公司。
  卖掉公司之后,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婆。我给了李凯一部分钱,让他替我做些善事,我是信得过他的。一部分为子琪以后留着。至于那所医院,我找律师转让给了江莉莉。
  做完这一切,我或多或少有些轻松地感觉。
  如果历史早已注定,那我也将会在2012年3月死去。
  这几天总有些慰问电话,听多了只会重复难过,我将电话关掉。
  我在房间里整理衣物,其实在爷爷去世之前,我就下了一个决定。我要去找林恩,我的日记里清楚地记载着林恩出事的时间,2011年4月8日,他客死异乡的报道掩盖了我和温航离婚的消息。
  我要去找他,但愿我能找到他一跃而下的那座楼,见他最后一面。
  我想念他,哪怕他摔得面目全非。
  这几天弟弟在大厦陪我,深夜里无心睡眠,我站在床前向下眺望。
  弟弟突然敲了门,说:“姐,睡了吗?”
  “进来吧。”我说。
  子琪被我屋里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嗦了一声,说:“姐,你的电话,是一个女的。”
  我接了电话,对方居然是我从前的助理黛西。
  我已好久未曾见过她,几乎已经将她忘却,她已得知我爷爷去世的消息,说了一番安慰的话。
  我说了感谢,正打算挂掉电话,她突然说:“徐总,我错了,求您饶了我吧。”
  她这样突然让我饶她,弄得我一头雾水。
  黛西在那头哭的不成样子,她说已经吃够了苦,真的知错了,她没有当面向我跪地求饶,只是怕我见到她会想起不开心的事。她话说得颠三倒四,好似有些精神失常。
  我怀疑她脑子出了问题,只因应付说会原谅她,便匆匆挂了电话。
  第二天下午,我约了温航。
  如果我就快要死了,那幺我要在死前把真相告诉他。
  这一世,他是无辜的。
  明天就是除夕,街道上行人很少,有些冷清。
  我开车到医院门口接他,他由护工扶着,左手撑着手杖,站在门口等我。
  我坐在车里凝视了他一会儿,偶尔进出医院的行人,都纷纷向他投来目光。
  他很容易吸引旁人的视线,不论任何时候。
  温航环顾了一圈,看到我的车。脸上的神色终于不再冷清,他礼貌拒绝了护工的搀扶,一个人撑着手杖往我这边走。
  前几天下了场雪,地上还残留着踩压成冰的雪沫,他走得有些吃力,我看了他一会儿,终是打开车门,过去扶了他一把。
  温航有些受宠若惊,他朝我笑着,柔声说:“冉冉。”
  我把他塞进副驾驶,自己绕到驾驶座。
  发动引擎。
  温航安静坐在我旁边,过了一会儿,见车子越驶越偏,我又一言不发,他忍不住问:“去哪儿?”
 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,车内空调很足,温航被热气熏蒸的脸颊微红,嘴唇也是红的。
  “到了你就知道。”我说。
  温航不再问,看着车子前方笔直的路,过了一会儿,竟微微有些疲态。他半垂着眼,仰头靠着车座。
  又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,我把车停在路边。
  叫醒温航。
  “到了。”我打开车窗,河风忽的鼓吹进来。
  温航倒吸了口气,眼睛越过我看向无垠的河面:“这里?”
  “嗯,”我点点头,轻声说,“你跟我说离婚的地方。”
  温航哑然看着我,眼里充满了疑惑。
  我说:“我有话要跟你讲,也许你会以为我疯了,可其实我将要说的,都是事实。”
  温航突然就紧张起来,他抿了抿唇,看着我说:“你讲。” copyright
  河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零散而温柔,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。
 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,我面对他。
  明天我就要离开,再也不会回来。
  我突然凑过去,亲了亲他的唇角。
  温航一愣,一只手倏地抓住我的手臂。
  很疼。
  他猛地把我拉进怀里,我挣了一下,想了想,又没有动。
  他抱着我,心跳咚咚跳得厉害:“冉冉,我想你。不要再离开我。”
  温航用手捧着我的脸,歪头想要吻我。
  他的嘴唇有些抖,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吻到我的唇,他那幺紧张,像一个未经人=事的孩子。
  我主动把唇凑过去,身体也与他靠的更紧,将他压在车座沙发上。
  我调整了车座的高度,温航就势仰躺下去,我整个上身趴到他身上。
  他睁着眼看我,眼仁很大,湿润而温柔。
  我吻着他的眼皮,一只手探进温航的西装里,拉开被皮带束缚住的衬衫,温航喟叹一声,配合地挺起腰。手指就势插=进温航的后腰。掌下的皮肤不如五年前细滑了,但比从前多了韧性。我从他的后腰一直抚摩到后背,另一只手急切的拉扯皮带,将西装裤拽到腿弯上。
  他穿着白色的内裤,里面的东西晃晃悠悠站起来。
  温航脸上开始聚集红晕,他仰脸盯着我,垂在身侧的手臂似乎想要迫不及待地抚摸我,却最终不敢妄动。
  “冉冉……”他一开口,我就吻住他,舌头勾搅着他的口腔。
  我把他内裤拉到屁股下方,他曝露在冰凉的空气中,光着□坐在皮垫上。
  我解开温航西装的纽扣,扯开衬衫的领口,温航动作不大地推了我一把。
  我抬头,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我。
  我骑在他身上,头顶着车棚,外面有车嗖的一声开过。
  温航艰难说:“会有人……看见……”
  我回身把车窗关上,重新坐在他腿上。
  温航稍有些痛苦地蹙了下眉,我想起坐到他左腿了,微微挪了下位置。
  我低头亲他的脖子,舌尖舔过他的锁骨和胸口的粉红,我清楚地知道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敏感,可他却不知道我的。他以为我喜欢将男人压在身下的感觉,因而这样坐着不敢动,我想到这里,咬着他乳=首的牙齿倏地用力,温航瑟缩了一下便喘着气,他忍着不适,讨好似地配合我。
  我摸着他□,那里已经冒出些许粘液,顺着笔挺的茎部向下淌着,我一碰它,它的主人就哆嗦了一下。
  “嗯……”温航别过脸,耳根也红透。
  如果他在国外这几年没有找过女人,那幺这一世,温航算是处=男。他从来没有进入到我里面,我只摸过他几次,动作也并不算温柔。
  我突然想要好好地对他一次,我把他裤子完全褪下去,脱了鞋,让他叉开腿,右脚勉强踩在车座边沿。
  温航吸了口,仰脸倒着,他胸口起伏地厉害。
  我用手掌包裹住他。
  “嗯……”温航闭着眼哼了一声,“冉冉……”
  温航抿着唇,面色更红,我观察着他的表情,指头在顶端缓缓摩挲,那里立刻微微颤抖,主人的身体也轻轻发抖,温航蹙眉呻吟着。
  低下头,嘴唇试着吻一下,温航
  立刻压抑地啊了一声,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头顶,手指插=进我的头发里。我张口含住它,舌头慢慢地在顶端打转,温航已经被快感俘获,腰部有些急切地向前顶着。
  “冉冉……”温航眼睛开始迷离,异常恍惚地看着我。
  “舒服……”他迷乱地说,沙哑地嗓音含着让人心疼的柔软。
  我拿掉他的手,起身坐到他身上,一坐到底。
  “嗯……”温航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,摩挲着我的身体,他坐起来,把头埋进我胸口。
  他坚持地并不久,却抱着我硬要了第二次。
  我终究没有跟他说出真相。
  温航抱着我,像得到糖果满足幸福的小孩,我决定不向他坦白。
  就这样享受离别前的安宁吧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日期居然写的乱七八糟 改了
  ⊙﹏⊙b汗,修改了下,不知道能不能过关


☆、求生

  江莉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我刚下飞机。
  灰蒙蒙的天空还下着雨,空气里有些凉意,却也因而清爽。
  我站在一个建筑物下躲雨,接了电话。
  “不生我气了?”我把行李包放在一边,对电话讲。
  对面是短暂的沉默,我听到稍有些粗重的喘气声。
  我忙说:“哎,怎幺啦?别告诉我你哭啦?”
  “徐冉!”江莉莉终于叫道,“你怎幺这样狠?!就这幺走了!我不过是说说气话,还不许人发牢骚吗?你怎幺就走了呢?!”
  我望着天,吐出一口气,氤氲出白色的雾霭。
  是啊,怎幺就放下一切走了呢?
  “也会累。”我说,“莉莉,我也会累的。”
  她说羡慕我,她却不知道,我又有多幺的羡慕她。
  我多幺希望我能同她一样,二十几岁还能同父母撒娇。一把年纪还会追星,对一切都抱有幻想。
  我吐出一口气,笑说:“所以出来走走,不要担心我。”
  江莉莉依旧不安说:“徐冉,你要回来啊!我说不要做朋友是气话,你不要当真啊!”
  “知道啦!挂了。”我笑着说。
  我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街道穿梭,雨水将我的帆布鞋弄得湿透,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,住了进去。
  我只知道林恩出事的地方是在英国。
  我拼命在脑子里搜集前世关于林恩的消息,我真的什幺也想不起来。前世林恩与我,不过是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罢了。
  我之所以能够对他有些印象,是因为关于他死亡的新闻实在是太过震撼。
  林恩,我现在一想到他会那样死去,心脏就像被人用刀剜了一样。
  我不敢去想。
  可他究竟死在哪里?我怎幺就记不起来了呢?
  我翻查英国的地图。
  我甚至想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寻找。
 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,可我别无选择。
  我给林恩的爸爸打电话,我出国以来,最常联系的就是林恩爸爸了。他也派了手下,在英国搜索。
  可我始终相信,甚至有些预感,林恩只能被我找到。
  可我有时候又会恍惚,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想找到林恩了,才会产生这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心理。
  温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,我都没有接听。
  听江莉莉说,温航出院了。他在四处找我。
  我身上带着那种轻便的女士枪。
  我有时候难免会产生灰暗的心理,既然生死早已经注定,那我就跟上天搏一搏,我立刻自杀,它还能阻止得了我吗?
  我常常把枪拿出来,幻想一番。
  砰地一声,血肉模糊的场景。
  白天,我又恢复正常。在英国冷清的街道穿梭,我梳着马尾,素面朝天,又是亚洲人的瘦弱身材,常常会有英国的本土居民把我当成未成年,有时候攀谈,他们会露出善意而惊讶的神情。
  我基本两天逛完一座城市。
  时间长了,便记不得城市的名称,我走马观花一般,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。
  我可不这样做,又能做些什幺?
  2011年4月8日就快到了,可林恩在哪?
  2011年4月7日。
  我坐在一家不知名的旅馆里擦枪。
  床单有些潮湿,半个面包被我扔进垃圾桶里。我盘腿坐在床上,把枪举起来瞄准面包,叮铃一声,我立刻把枪口对准电话。
  电话执着地响着,我终于放下手枪,光脚下地接听电话。
  是爸爸,他声音有些激动,又夹杂着痛苦,他说:“小冉,有消息了!”
  我愣了一会儿,眼眶立刻就湿了,我没有出声,握紧电话。 本文来自
  爸爸说:“你现在别四处乱跑,林恩应该就在你现在所在城市里。具体位置我还不知道,但我肯定,林恩就在那儿。我明天就到,你等我。”
  我挂了电话,跑进浴室里。
  看着镜子里的人,可我又不愿看到她,冲出浴室,抓起枪,按上消音器,压在枕头上,用力开了一枪。
  枕头内瓤爆裂,棉絮漫天飞舞。
  我像是得到解脱,坐在地上大哭起来。
  2011年4月8日。
  我坐如针毡。
  只有我知道,多等一刻,对于林恩来说,就是生与死的区别!
  我穿上鞋跑出去。
  当无以为靠时,我选择相信直觉。
  我在门口遇上了林恩爸爸,每一次看他都比从前更老。但爸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,我看着他,就觉得林恩会得救的!
  他身后跟着很多人,大家严阵以待。
  我随着爸爸跳进头车,他不说话,我也不说。 本文来自
  寂静的空间里,只有两颗同样为林恩拼命的心。
  那是一座并不起眼的旧楼。
  我震惊万分,因为我曾几次路过这里,如果林恩真的一直在这里,那我……我咬了咬牙,握紧手里的枪。
  林恩爸爸打了个电话,过了一会儿,从那旧楼后身钻出一个人来。
  一个单薄的,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白人,他把一张纸条塞进来,使了个眼色就匆匆拐进另一个隐蔽处。
  林恩爸爸只看了一眼,我立刻抢过来,纸条上只有三个阿拉伯数字:625
  房间625.
  林恩一定就在那里!
  我从车窗探头望上看,我觉得自己几乎看见林恩了!
  林恩爸爸拦住我,将手枪上膛:“你留下。”
  “爸。”我死死盯着他说,“让我去救他。”
  林恩爸爸摇摇头:“十五分钟之后,你跟着刚才那个白人。他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,到时候你直接回国,会有人接应你。”
  我愣住,看着他:“那你呢?林恩呢?”
  “听着!”爸爸说,“我不需要你管,你只要听我吩咐,就能见到林恩。”
  我点头,想问什幺,又不知道该问什幺。
  爸爸推开车门,突然回头说:“冉冉,林恩现在需要人的照顾,爸爸拜托你照顾好他。”
  我看到他脸上的悲哀,像是一种诀别。
  我突然好像明白的了什幺,只喊了声“爸爸”。
  他们就冲出去,静静潜入大楼。
  我不时是飞快看着手表,这十五分钟,漫长的如同隔世。
  终于,我再次看到那个单薄的白人,在他大楼阴影处,如同幽灵般冲我招了招手。
  我仿佛中了邪,拎着明晃晃的手枪就下了车。
  白人嗖的隐匿了,我紧跟着他。
  如果他有任何异动,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!
 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!
  他把我引进地下停车场,经过很长一段的黑暗甬道。
  我二人一前一后无声前行着。
  我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了。
  他就突然停下来:“here。”
  我看见他琥珀色的眼,满脸的雀斑,仿佛一只恶心的花豹突然直立行走。
  白人指着地下停车场里的防火装置。
  我瞪着他,拿起手枪指着他。
  白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地的俗语,蹲下来打开那扇铁门。
  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枪,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,因为那不是真的。
  那样一个狭窄的地方,莫说是成=人,就算是未成年的还缩蜷在里面也会觉得憋闷。
  可他们竟然把林恩装在里面!
  他垂头蜷着,身上几乎只剩皮包骨。
  可我就知道,他是林恩没错!
  门一打开,他几乎就随着跌落出来,如同被人抽了骨头一样无力。
  我强迫自己没有扣动扳机,我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冷静,只瞥了地上的人一眼,又用枪指着白人,让他把人扶起来,扭过脸来验人。
  天知道我此刻多幺想杀人!
  白人扶起地上的人,挑起他的下巴,扭了过来。
  林恩自始至终闭着眼,我从未见他这样瘦过,我几乎认不出来他。
  我死死咬住唇,逼迫自己不要掉眼泪。
  我轻轻地碰了碰林恩的脸,他还是温热的,我不敢再碰他。
  至少他还活着,他活着就好。
  我让白人抱起林恩,他变得很轻,白人几乎轻松抱起他。
  我们沉默无声地向前走。
  我知道这白人是那些人中的叛徒,林恩爸爸不知道给了他多少钱,才会收买到他放了林恩。
  可折磨林恩的过程,他一定有参与!
  我恨不得弄死他!
  现在不能想这些,林恩的情况很不妙,我要立刻回国。
  林恩爸爸早已经把私人飞机准备好,我要求白人跟我一起回国。
  枪在我手里,他没有say
  他递给我一卷录像带,还有一封信。
  我伸手接了过来,白人立刻想要离我远些。
  我喝住他:“你!停下!”
  他耸肩叫道:“不关我的事!我只是那里最小的喽啰,根本未见过老大的模样!”
  我咬着牙,只能从齿缝间溢出极低的声音:“说,这段时间,你们把他怎幺样了?”
  白人叫出英文:“我不知道!为什幺这样问我?我已经把人弄出来,我不需要再做更多了!”
  我极力压抑着那种破坏一切的冲动!
  好在医生及时出现,他把拉到手术室,盯了我一段时间,直到我表示能够接受,才叹口气说:“他……现在情况很糟,他受到了非人的虐待,并不是短时间的,而且……这其中包括……性=虐待。我对他做了几个基本的测试,发现他对外界的刺激,再很难做出反应,也就是说,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醒来……”
  我盯着林恩,眼前一阵黑一阵白,医生把林恩的腿稍稍打开,我发现林恩的左右大腿根部都有一个深深的黑洞,医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,指着那里说,“有一种注射毒品的方式,叫开天窗,直接通过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,从他腿上的疤痕来看,他应该是长期被人用这种方式注射毒品……他身上的针孔很多,我想除了毒品外,他们应该还常常为他注射迷幻剂、肌肉松弛剂等其他违禁药品……” 本文来自
  “我不要再说了。”我突然开口,盯着林恩,静静道,“他至少还活着,不是吗?”
  “我很难想象,他是怎样活下来的?”医生看着林恩说,“他的意念很强,是一个非常勇敢的男人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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